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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白天雄還真怕了,他早已領教過燕雲飛的道行,所以才飛鴿傳書請師叔過來,哪知……

  白天雄眼珠子一轉,道:「三絕,現在看你們兄弟了。」

  三絕和尚猶在猶疑間,蓋晃已晃身撲了出來,道:「我們會會他……」

  嗆的一聲,一道劍影已自他手上閃了出來。

  司馬敦和三絕和尚立刻配合的撲了過來,風大娘卻歪在地上連動也不動,四大天王有三個出手,寒玉卻不願意燕雲飛這個時候露了相,一擺劍刃,道:「我來。」

  哪知燕雲飛一扯寒玉,道:「不急。」

  寒玉一怔,道:「兄弟,這是場硬拼,單單那兩個老東西已夠讓人頭痛了,再加上這些王八蛋,兄弟,咱們除了硬拼還有選擇麼?」

  淡淡一笑,燕雲飛道:「兄弟,在這種情況下,咱們只有一舉毀掉他們,寒玉,眼前這三個人都不好惹,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把握,在三招之內毀了他們……」

  三招,這似乎是種神話。

  寒玉一呆,道:「沒有。」

  燕雲飛長笑道:「那還是讓我來吧,你會看見有人在三招之內要這三塊料躺下,否則,那兩個老狐狸不會死心。」

  蓋晃斜馭長劍,道:「媽的,你們說完了沒有,誰要送死誰就先上來。」

  三絕和尚凝重的道:「注意了,姓燕的劍是有名的……」

  三個人呈三角形,踏了三個方位,三絕和尚依然是雙掌,蓋晃和司馬敦都是用劍的,厲掌配合冷劍,這陣勢夠堅強了,燕雲飛傲然的向前踏去,他仿佛沒來一樣——司馬敦在燕雲飛一移動的時候,吼道:「殺」

  兩縷劍光隨著這聲大吼而飄起,三絕和尚陰沉的問聲不吭,兩隻大掌已揮起一道勁蕩的掌勁壓了下去。

  酷厲的劍已斜灑而落——揮劈的掌勁摧枯拉朽般的洶湧而來——空際——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長嘯,震得屋瓦簌簌而響,燕雲飛那飄晃的身子似飄浮在空中的幽靈,虛幻的在空際問晃,而那柄射日劍已發出了快利的三招。

  僅僅是三招。

  但,這三招居然沒有人看出他是如何出手的,可是司馬敦胸膛卻穿了個血洞,蓋晃的脖子上裂開一道血口,鮮血像水樣的灑著,地上殷紅一片——最幸運的要算三絕和尚了,他的肩胛骨上被劍劃了一下,一條右臂是廢了再也不能用掌了,在慘叫和驚詫聲中,一切都靜止的那麼快速——蓋晃雖沒有立刻斷氣,那種流血的情形也不會讓他拖多久,司馬敦卻早斷了氣,兩眼翻白的瞪著空中,他只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因為對手的劍是個永難捉摸的兇手,連來自何方都摸不清楚——三絕和尚垂下了手,呆呆的如個白癡,四大天王中,要以風大娘最幸運了,她始終沒有出手,沒有出手而讓她保

  住了命,但她卻在驚詫中,有如尚在夢魔裡,那種幻而不可及的劍法令她寒驚了,她這才曉得天外之大,遠超過她的想像,世上畢竟有一種劍法是她所無法抗拒的,那就是燕雲飛的射日劍法。

  寒玉大叫道:「三招,三招,兄弟,果然是三招!」

  白天雄面若死灰的道:「師叔——」

  獨角獸幾乎是先叫了起來,道:「射日劍,射日劍…」

  是的,是那柄射日劍,那柄令他們永生難忘的射日劍,缺角龍的神情全變了,他似乎心有餘悸的顫抖了,兩隻眼睛睜的圓球似的,肯定而凝神的道:「它是哪裡來的?」

  燕雲飛冷笑道:「二位,連我的家當也要查問清楚麼,嗯?」

  缺角龍凝重的道:「這柄劍對我們兄弟太重要了,我們必須要問個清楚,如果你不說,嘿嘿,那要發生很大的誤會……」

  白天雄在旁邊不解的道:「師叔——」

  缺角龍怒叱道:「住嘴,現在你不要說話。」

  白天雄對這兩個師叔還真怕到了家,缺角龍那一吼,他居然顫抖了一下,嚇得再也不敢吭聲。

  燕雲飛冷冷地道:「二位對我的劍這麼有興趣,那就恁本事來拿吧,它的來歷我不想說,也不願意說,怎麼樣,二位,這答覆滿意了吧?」

  獨角獸雙目忽然紅了起來,道:「大哥,看樣子咱們不動手不行了,這龜兒不吃點苦頭是不會說實話的,他以為有了射日劍就能制服我兄弟了,呸,我還要問問當年……」

  缺角龍厲笑道:「別提當年那樁事,想起來就令人嘔心……」

  的確是件令人嘔心的事情,恁著他兄弟倆居然栽在一個無名客的手裡,連人家的影子都沒摸到就糊裡糊塗的敗的鼻青臉腫,臨分手,只知道對方那柄劍是叫射日劍,多年來,他們恁著僅有的一點記憶追尋這個神秘客,有如石沉大海,今天,無意中卻現了一點倪端……

  獨角獸呵地一聲道:「那還等什麼?幹了他,劈了他,那個老王八蛋自然會出來,大哥,上呀。」

  他的功夫比起四大天王又高上一層樓了,那凶烈的手法一朝面就是個令人畏寒的攻勢,寒玉首當其衝的揮劍劈向獨角獸,他是迫於無奈,不得不出手——獨角獸可不是普通之輩,他見寒玉不知死活的硬要攔在燕雲飛身前,心裡惱火頓起,一見寒玉揮劍而來,大袖一拂,寒玉的劍立刻失了準頭,身子方要撤回,陡覺胸前大力翻湧,哇地一聲,人已給擊飛了出去。

  張起大口,一蓬血雨灑下,恁寒玉那高絕的武功,僅僅是一個朝面,就傷在獨角獸手裡,獨角獸功力之高,已可看出端倪。

  燕雲飛一震,撲出去,道:「寒玉——寒玉苦笑道:「兄弟,別管我了,這兩個雜碎可不是普通的雜碎,手底下還真有兩下子,兄弟,不拼不行了,你殺吧……「

  燕雲飛兩眼如冬日裡的寒流,冷的讓人覺得寒噤,他殺氣盈眉的瞪著獨角獸,他知道眼下已不是手下留情的時候了,敵人真是一個狠厲絕毒的猛獸,已不給我有活下去的機會了,他斜馭長劍,道:「你需付出代價。」

  獨角獸嘿嘿地道:「不,是你。」

  缺角龍尚因武林中遙遙的地位,猶不好意思再加入其中,但白天雄可知道燕雲飛的厲害,他低聲道:「師叔,你不上麼?」

  鐵角龍嘿嘿地道:「你二師叔已經足夠了,如果我也參與一份,傳出江湖,我們這兩塊牌子就要全砸了,對付一個後輩,嘿嘿你二叔足夠讓他涼快了……」

  搖搖頭,白天雄大聲道:「師叔,你小看他了,我怕二師叔不頂用……」

  缺角龍厲道:「呸,你上好了。」

  白天雄早就奈不住了,他哪肯放過這唯一的機會,有二個師叔撐腰,他相信自己決不會有所損傷,缺角龍撂下了話,他正是求之不得,拔出長劍,叫道:「好,師叔,我上……」

  他看准了這一刻是最好的下手機會,燕雲飛和獨角獸已對上了,雙方全神都貫注在對方身上,白天雄悄然的揮劍而L,一劍切向燕雲飛的腰後——冷厲的劍光飄然而至,快的令人目眩。

  燕雲飛的身子未動,恍如不知道身後有人偷襲,寒玉臉色蒼白的叫道:「兄弟,小心——」

  字語也不過是剛剛在舌尖上溜了一轉,白天雄的劍已觸進對方的身軀,而僅這刹那間,燕雲飛的肌肉忽然一縮,手中之劍自下而上,突然回手一挑了上去,僅是那麼一招,劍刀已從白天雄的小腹上挑起——白天雄慘叫道:「師叔——」

  太晚了,燕雲飛的劍如虛幻的影子,隨著他移動的手勢,白天雄的肚子已被挑開了,白乎乎血融融的腸肚全沖了出來,他在翻滾中慘叫不已,雙手緊緊的抱住肚子,死神已向他遙遙招手,他知道劫難逃不了了……

  這一著太出乎缺角龍的意外了,他怎麼樣的也想不到燕雲飛的劍已超乎意料了,殺了白天雄,燕雲飛的式子不變,依舊平穩的面對著獨角獸,劍刃持平,保持原狀,身後的事他連看都不看一眼,那泰勢使獨角獸震懾住了。

  獨角獸做夢也沒有想到燕雲飛僅在晃動間就殺了白天雄,而他出手的刹那,自己竟然找不出點滴空隙能予有機可乘,他震顫的道:「好手法!」

  他畢竟是個絕頂高手,處於這種情況下,獨角獸確實是表現了他那不凡的功夫,雙掌交錯,在空中劃過了七道掌影,層層疊疊的湧出股股勁浪。

  強悍的掌力居然將燕雲飛逼退了數尺,使那快利的寒劍遞不出去,這倒出乎燕雲飛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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