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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毒魔老白一聽冷風快疾,冷哼一聲,驀地回身,他這一轉身,燕雲飛的射日劍已迎面而來,逼得毒魔老白不得不揮手向燕雲飛那柄射日劍抓去。

  他的應變真快,他已抓住了射日劍的寒刃,燕雲飛只覺劍身上傳過來一股渾厚的大力,硬往自己身上撞來,面對著這樣強勁的敵手,燕雲飛哪敢有絲毫大意,立刻暗運真力,硬將老白手裡的射日劍給扯了回來。

  血已從老白指縫間流下來,顯然燕雲飛這全力的一扯,劍刃已劃傷了老白的掌肉,毒魔老白厲笑道:「好功夫……」

  帖木達詫異的道:「師父,你的手……」

  這畢竟是件很丟人的事,以毒魔老白在江湖上的聲望,竟傷在燕雲飛手中,雖說射日劍本身就是一柄利刃,但要輕易傷了毒魔老白這樣的人物,畢竟不是件容易的事……

  雪無痕卻已嚇的一身冷汗,若非燕雲飛適時的出豐,他相信自己此刻早已躺在地下了。

  毒魔老白瞪著燕雲飛,道:「果然有一套,在我手裡還能抽回那把劍……」

  燕雲飛淡淡地道:「還會殺了你……」

  毒魔老白聞言大怒道:「大膽,得了便宜賣了乖,如果不是我一時大意,豈會讓你有站上風的機會,姓燕的,你也太狂了……」

  燕雲飛此刻是滿腔悲憤,一肚子殺機,他想到含煙猶已魂赴黃泉,全是這老毒物一手造成,心裡再不猶豫,射日神劍在半空裡一顫,七朵劍花如火樹銀花似的爆射開來,老毒魔可是識貨之人,這一劍他可瞧出厲害,身形隨之暴閃而起,兩個人頓時纏殺在一起。

  帖木達大聲道:「兄弟,宰了他們……」

  帖木海和帖術雄早已紅了眼,他倆立刻應了一聲,發出兩聲呼哨,守在四周的毒門弟子在震天的大吼聲中,紛紛朝這裡撲殺過來,雪無痕仗劍迎了上去,血肉橫飛中,已有多人挨了雪無痕的劍……

  但,雪無痕的劍雖然犀利威猛,雙拳還是難敵四手,帖木海和帖木雄更不是省油的之燈,雙雙出手之下,把雪無痕給壓的連氣都喘不過來,他勉強的苦撐著——要說雪無痕的壓力大,倒不如說燕雲飛的情況更慘,毒魔老白的功夫本來就高,又有一身防不勝防的毒功,燕雲飛雖然劍法犀利,卻奈何不了毒魔老白絲毫,更可惡的是帖木達抽冷子也會加上一劍,更令燕雲飛負擔沉重。

  啞姑畏縮的躲在樹叢邊,瞪著眼珠子凝視著全場,雙方只顧著撲殺,毒魔老白居然沒有放毒……

  突然,燕雲飛的身子一個蹌踉,隨著人往左邊一歪,這雖只是那麼一斜,帖本達卻決不會放過這僅有的機會,揮起手掌運起厲劍竭盡全力的急攻而落。

  毒魔老白睹狀吼道:「不可——」

  毒魔老白的對敵經驗是何等豐富,燕雲飛身子才一蹌踉,他已看出這是射日劍法中的一式,可惜帖術達誤以為這是唯一的機會,人才撲落,驀覺劍光射體,帖木達嚇得閃身連退,人已在慘叫聲中……

  射日劍已砍在他的手臂上,鮮血淋淋的甩出了一隻手,一隻手落在地上猶如斷了一截的蚯蚓,尚在那裡蠕蠕而動帖木達痛吼道:「媽呀,我的手……」

  毒魔老白叱道:「姓燕的,你好毒……」

  他怕燕雲飛再揮劍殺帖木達,大袖拂顫下,一蓬大力和著一層黃淡淡的霧影向燕雲飛罩去——啞姑尖叫道:「快退——」

  帖木雄悲論的道:「兄弟,咱們大哥的手栽了……」

  他一心念著帖木達那只手,卻忘了雪無痕是位決不會輕易放棄任何機會的人,帖木雄的注意剛剛才一懈,雪無痕的冷劍已穿了過來,這僅是刹那間的事,帖木雄方驚覺不對之時,劍刃已透著他的衣衫,他嚇的躍身翻滾,雖然避過了這一劫,可是他落腳的地方正是燕雲飛飄閃移退的地方……

  大腳那麼一踩,咯咯地一陣骨頭響聲……

  血液和腦槳已從咯咯的碎骨縫裡迸濺出來,帖木雄那顆鬥大的腦袋已被踏踩的碎裂開來。

  慘厲的叫聲劃破了曠野的沉寂,那要命的一腳的確將四周的漢子嚇愣了,他們何曾見過這麼慘烈的一腳,燕雲飛這種神幻的功夫,連毒魔老白都涼了半截。

  帖木海悲慘的道:「師父,師父……」

  毒魔的黃色毒霧已漫起了一層薄幕,毒門弟子似是已知道這些黃霧的厲害,紛紛閃避挪移,但是他們各自閃的雖快,還是在慘叫聲中倒下了好幾個……

  啞姑慘白的揮了袖子,一點白光射向半空,是那只血玉蟾蜍,它似如魚得水般的在空中跳躍,鼓起了肚子,猛力的吸著那層毒霧,然後又吐了出去…

  毒魔老白厲叫道:「啞姑……」

  啞姑畏縮的道:「你想不到吧,血玉蟾蜍是你最大的剋星……」

  血玉蟾蜍吸完了那層黃霧之後,似是有意顯露自己的功夫,突然跳起來對著毒魔老白噴出了一口氣——毒魔老白是毒門的祖宗,他居然怕血玉蟾蜍那一口氣,身子如風中的敗絮般嚇得急速暴退,在長嘯聲中人已向山野奔去……

  帖木海和帖木達緊隨老白之後,叫道:「師父,木雄和木風的屍體……」

  兄弟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他們已顧不得兄弟的屍骨未寒,顧不得往昔的手足之情,隨著毒魔老白的身後拔腿疾奔——無痕叫道:「燕兄,追——」

  啞姑急搖手道:「別追了,血玉蟾蜍也只能嚇了他一跳,因為蟾蜍的血毒正是玩毒者致命傷,可是恁老毒物的經厲,待會兒他一定會想起破解這種毒的法子——」

  雖然那層黃霧在血玉蟾蜍的幫助下減少了很多,可是燕雲飛和雪無痕還是覺得頭昏昏的,四肢軟軟的幾乎舉不起腳。

  燕雲飛暗中運了一下氣,道:「下山吧,這鬼地方不待的好……」

  雪無痕恨恨地道:「讓他們跑了我真不甘心……」

  燕雲飛目中有絲蒼涼的道:「他們跑不掉的,兄弟,咱們不是沒有機會……」

  涼風呼呼地吹起,草木發出簌簌響聲,大地已抹上一層黑衣,地上除了那些躺著的屍體,空中尚散發著一股血腥味,燕雲飛含著淚埋了柳含煙,真是事世多變化,原本已死的柳含煙,在恁多的日子裡,曾給自己帶來沉痛的回憶,她本來就是死過的人,只不過這次已死了一次,前塵往事有如大夢一場,他悲淒的站了起來……

  踏著近晚的夜色,傳出沙沙的腳步聲,啞姑緊緊的跟著這兩個令她永生難忘的年輕人身後,她有些惶恐和難舍的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步履是沉重的,人有些淒涼……

  半晌,燕雲飛道:「你要去苗疆……」

  啞姑點點頭,道:「我爹還在那裡,如果他知道我逃出來了,一定會高興的掉眼淚,畢竟我們有三年多沒見面了……」

  燕雲飛苦笑道:「嗯,我祝福你……」

  啞姑眼裡含了淚,她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可是一時說不出來,只是默默地凝視了雪無痕一眼,雪無痕那張奇冷的臉上如寒冰樣的化開了,露著一絲奇特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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