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將行(31)_龍乘風

三一

　　「忍！忍！忍！要忍到什麼時候？」

　　「忍到連唐祖師都忍無可忍的時候，北聖門的兔崽子可就要遭殃了。」

　　「咱們要等到什麼時候？唐武宮的人才會挺身而出？」

　　郭笑山搔了搔脖子，答不上。

　　但卻有人代替回答：「不出三日，杭州就會變得比現在熱鬧百倍。」

　　鐵霸刀怔住，怔怔地瞧著這人。

　　這人是龍城璧。

　　（四）

　　四月二十，晨。

　　譚六剛從床上爬起，就已看見黃豆般大小的雨點，在窗外打個不停。

　　他昨夜喝了點酒，睡意甚濃，連外面下著大雨都不知道。

　　他匆匆洗臉，穿上衣服，然後走出客棧店堂。

　　但他一出店堂，立刻就呆住了，就像只剛吞了半斤蒙汗藥的呆鴨。

　　他揉了揉眼睛。

　　「媽啊！」他暗喊。

　　這裡究竟是大喜客棧？還是一座和尚廟？

　　只見店堂之內，顧客如雲，但除了小二之外，全部都是牛山濯濯，頭頂光禿禿的和尚。

　　「這些和尚是從哪裡來的？」譚六抓住小二問。

　　小二搔了搔鼻子：「從街上來的。」

　　譚六瞪著眼睛又問：「他們來這裡幹嗎？」

　　小二搖搖頭：「我怎知道？」

　　譚六怔住。

　　就在這時候，背後忽然有人輕輕拍了他一下。

　　譚六吃了一驚。

　　回頭一望，又再吃一驚。

　　他看見了一個身材比自己最少龐大四倍的大胖子。

　　在杭州城內，很少人不認識這個大胖子。

　　譚六當然也認識他，而這個大胖子更是大喜客棧的常客。

　　他每次來到大喜客棧，例必喝個天昏地暗，而客棧裡儲存的酒，也必將大量減少。

　　這人正是杭州唐門大少爺，天下第一號大醉鬼唐竹權！

　　（五）

　　唐竹權又再回到自己的故鄉。

　　譚六看清楚這大胖子是唐大少爺，總算松了一口氣。

　　這幾天以來，在大喜客棧出沒的邪魔妖怪實在是太多了，有唐竹權在此，最少證明唐門也在密切注視著這種不尋常的形勢。

　　他咽了一口唾沫，匆匆把唐竹權拉入店堂後的賬房裡。

　　唐竹權淡淡道：「譚老闆，你別太緊張。」

　　譚六苦著臉，說道：「唐大少爺，你瞧，這客棧是越來越烏煙瘴氣了，這滿堂和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唐竹權眨了眨眼睛：「你以為這些和尚是老子帶來的？」

　　「不！老朽絕不是這個意思，老朽的意思，是想知道一下，這裡怎會來了這許多和尚？」

　　唐竹權沉吟著，忽然歎了口氣：「實不相瞞，這些和尚，本來都不是和尚。」

　　「不是和尚？那麼他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江洋大盜，江湖黑道煞星，犯案累累的欽犯！」

　　「這……這怎辦？」譚六聽到這裡，差點沒昏倒過去。

　　「這還有什麼怎辦的？正是君子不站危牆之下，這裡你暫時不能逗留。」

　　「不能在這裡逗留？」譚六一跺腳：「這是我的客棧，也是我的命根子，沒有了大喜客棧，老朽的一切都完了！」

　　「大喜客棧不會被拆掉的，但若干損失，恐怕卻是在所難免。」

　　「他們要在這裡幹什麼？」

　　「老子不知道。」唐竹權聳聳肩：「他們也許只是在這裡吃喝一頓，也許在這裡投店，也許會在這裡大開殺戒，弄得屍橫遍地！」

　　譚六連臉都青了。

　　「唐大少爺，你別唬嚇我好不好？」

　　「老子唬你作甚？」

　　「倘真的如此，老朽現在馬上就去報官。」

　　「報官，你有幾條老命？」唐竹權冷冷一笑：「恐怕你還未踏進衙門，就已莫名其妙地給人在背後刺七八刀！」

　　譚六怔住，臉色發青。

　　「他們是什麼人，這麼凶？」

　　「北聖門禿鷹堂三十六殺手。」

　　譚六的臉色變得更難看。

　　他在很久以前，已聽人說過有關北聖門的暴行。

　　唐竹權歎了口氣，道：「譚老闆，老子絕不會在這時候胡言亂語，你瞧老子今天還沒喝酒，所以說的都是清醒之言。」

　　譚六考慮了一會，終於決定依照唐竹權的說話，暫時離開大喜客棧。

　　＊＊＊

　　譚六走了。客棧裡的夥計，也都悄悄地溜走，溜得一個不剩。

　　但那些和尚，仍然賴在這裡，絲毫沒有離去之意。他們似有所待。

　　＊＊＊

　　正午，雨已停。

　　客棧外忽然傳來一陣狂歌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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