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將行(18)_龍乘風

一八

　　「這淫漢一直都在動我的腦筋，但他卻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雲大官人道：「這件事你雖然幹得不錯，但現在我們卻遭遇到更大的麻煩。」

　　紅裙娘子目光閃動：「大官人言下之意，是不是指陰來來在開封出現？」

　　「不錯，」雲大官人吐出口氣，道：「陰來來是什麼人，相信你也曾經聽說過吧？」

　　紅裙娘子沉思著，道：「我只聽人說過，她年輕時很漂亮。」

　　雲大官人道：「但她現在已變得很難看。」

　　紅裙娘子道：「人老了，又有誰能把容貌永遠保存下來。」

　　雲大官人道：「但陰來來現在容貌奇醜，並不完全因為年華老去。」

　　紅裙娘子目光一閃：「她被人毀去容貌？」

　　「不錯。」

　　「是誰下的辣手？」

　　「本門門主。」

　　紅裙娘子吸了一口氣，不敢再說半個字。

　　她是北聖門的一份子。

　　北聖門門主，在門下中人而來，是不可侵犯的。

　　他們甚至不敢胡亂提及門主的一切。

　　雲大官人歎口氣：「我們一直以為陰來來已經逝世，誰料到她還活到現在。」

　　紅裙娘子道：「她的容貌又不是大官人毀掉的，怕什麼？」

　　她說出這一句話之後，也覺得大不對勁。

　　陰來來是心狠手辣的女魔頭，她若是憎恨北聖門主，那麼北聖門所有的人，說不定都要大大地遭殃。

　　雲大官人忽然嗆咳。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接道：「在兩年前，開封府曾經出現過一個神秘高手，他總是喜歡穿一襲白衣，唇上蓄著一撮小鬍子。」

　　紅裙娘子道：「這人和陰來來有關係嗎？」

　　雲大官人道：「不錯。」

　　紅裙娘子問道：「他是陰來來的什麼人？」

　　雲大官人道：「唯一的弟子。」

　　紅裙娘子道：「後來怎樣？」

　　雲大官人緩緩道：「我殺了他。」

　　聽到這裡，紅裙娘子的臉色也變了。

　　＊＊＊

　　這位雲大官人，其實並不姓雲。

　　他姓郝。

　　他就是北聖門第九分舵舵主郝鈞夫！

　　（三）

　　殺氣彌漫，開封府籠罩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飛泉軒的紅裙娘子雖然「忽告失蹤」，但卻仍然照常營業。

　　現在主持業務的，並不是女人，而是一個兇神惡煞的惡漢。他叫藍砍。

　　藍砍的父親是一個樵夫，祖父也是一個樵夫。他二十歲之前，也是和祖父、父親一樣，以砍柴為生。

　　但這種工作，賺錢極其有限，而藍砍卻比祖父和父親多了兩種嗜好。

　　那是賭和吃喝。

　　他喜歡豪賭。

　　他喜歡最好的美食，喝最香醇的陳年舊酒。

　　這全是最花錢的嗜好。

　　以砍柴為生，當然是無法滿足他的欲望。

　　於是，他在友人的推薦下，轉業。

　　砍柴賺錢不多。

　　但砍人卻剛好相反。

　　不到五年時間，藍砍已成為一個很出色的殺手，每年死在他利斧下的高手，為數不少。

　　原來他在十五歲那年，在山上砍柴的時候，遇上了三十年前名噪天下的斧王艾若凡。

　　艾若凡的天雷十八斧，早已馳名武林，他能夠成為一代斧王，當然絕非偶然。

　　艾若凡生性淡泊，不騖名利，雖然身懷絕藝，但卻從不恃藝欺人。

　　那一次，也是合該有事，藍砍上山砍柴，不知如何，居然誤闖虎穴。

　　當時的情況，險極了。

　　藍砍遇虎，初時想跑，但又怎能和疾撲而至的猛虎相比。

　　他情急之下，只好揮斧，負隅頑抗。

　　然而，他根本就不是這頭猛虎的對手，只聽得一聲怒嘯，藍砍的斧頭已不知弄到哪裡，而這頭比公牛還大的猛虎，已撲在他的身上。

　　藍砍自份必死。

　　但他卻很幸運，恰巧艾若凡途經此地，見狀立刻揮動利斧，砍殺猛虎。

　　人虎惡戰，雙方鬥得難分難解。

　　但藍砍卻看得很清楚，占上風的並不是猛虎，而是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老者。

　　終於，猛虎被殺，藍砍撿回了一條性命。

　　艾若凡臨走之前，還傳授了他九式斧法。

　　當時藍砍還不知這九式斧法是什麼來歷，直到二十歲那年，中秋，他多喝幾杯，在醉中舞斧，才給一個武林名宿認出，這九招斧法，正是斧王艾若凡十八式天雷神斧的上半闋。

　　這位武林名宿，見藍砍人材出眾，而且又已有了武學根底，一時興起，于夜深時分，再教導藍砍練習內家氣功。

　　自此之後，藍砍武功大進，成為一個出色的殺手。

　　＊＊＊

　　昔年艾若凡知道藍砍會變成一個冷血殺手，他一定不會傳授這九式斧法。

　　倘若他知道藍砍後來更加入北聖門，那麼他現在很可能馬上趕到開封，親手把藍砍除掉。

　　但現在，艾若凡的下落，已沒有人知了！

　　他也不知道昔年一念之仁，其實是為武林種下了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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