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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在一爿草原上,黑衣人終於停下來。

  他把紅裙娘子丟在草地上,那種姿勢就像是丟掉一個爛包袱。

  萬無憂厲聲叱喝:「你是什麼人?」

  黑衣人冷冷一笑:「這句說話,正是我想問的。」

  萬無憂面露笑容:「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在開封擄劫良家婦女,難道你不怕王法?」

  黑衣人似是乾笑著:「武林中人,向來很少管到什麼王法,尤其是在下,更加從來沒把王法這種滑稽的事放在心上。」

  堂堂王法,在這種人的口中,居然變成了一種「滑稽的事」。

  萬無憂冷冷一笑:「好一個不怕王法的淫賊。」

  黑衣人似是在瞪著他。

  「你在罵我是淫賊?」

  「當然是在罵你。」

  「你憑什麼認定我是個淫賊?」

  「擄劫良家婦女,還不是淫賊?」

  黑衣人突然大笑。

  「荒謬,荒天下之大謬。」

  萬無憂冷冷道:「證據確鑿,豈容你否認?」

  黑衣人笑聲陡落,道:「如此說來,丈夫帶著妻子出外,也算是淫賊了?」

  萬無憂振振有辭:「但你卻不是紅裙娘子的丈夫。」

  黑衣人冷笑不語。

  突聽一陣嬌笑之聲從草叢中傳出。

  萬無憂一怔。

  只見紅裙娘子像是搖風擺柳般,緩緩地站了起來。

  「誰說我不是他的妻子?」她在笑,笑得很甜,很迷人。

  但她的說話,卻令萬無憂為之嚇了一跳。

  他看見紅裙娘子風情萬種地依偎在黑衣人的身旁,但一雙銷魂蝕骨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盯在萬無憂臉上,接著緩緩道:「我知道你一向都對我很有點意思,可惜你家裡的女人太多了,妻妾如雲,我怎吃得消?」

  萬無憂呆了一陣。

  「他……究竟是誰?」

  「他是誰,你管得著嗎?」

  「他是一個採花盜,那是人人得而誅之……」

  「什麼採花盜?我已說得很清楚,他是我的丈夫!」

  「你在說謊。」

  「我為什麼要說謊?」紅裙娘子吃吃一笑:「撒這種謊對我有什麼好處?」

  萬無憂的額上已淌出了汗。

  「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既然你這樣說,那麼剛才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黑衣人冷冷一笑:「說實在的一句,你並不像狗,但卻像個採花淫盜。」

  萬無憂臉色一變。

  「你嘴裡乾淨一些好不好?」

  黑衣人冷冷道:「在開封,有誰不知道萬公子風流成性,所謂風流,其實也就是下流,你老是跟著咱們夫婦,總不成是看上了我吧?」

  萬無憂目光一閃,怒道:「我就算看上了一頭公牛,也絕不會看上你。」

  黑衣人道:「這就是了,來來去去,你還是在打著我老婆的主意。」

  紅裙娘子「唷」的一聲道:「當家的,不知者不罪,他又不知道奴家原來已經名花有主,常言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就算他本來是個採花淫盜,看在奴家的臉上,這一次算了,算了。」

  萬無憂吸了口氣,差點沒有給氣破了肺子。

  他本來是在追拿採花淫盜,但弄到最後,卻居然搖身一變,自己變成了淫盜。

  (二)

  萬無憂瞪了黑衣人一眼,忽然說道:「我知道你絕不是紅裙娘子的丈夫,也絕對不會是個好東西,但現在本公子已沒有興趣理會你們的事,所以,再見!」

  ——「所以,再見!」

  這是一句很玄妙的告辭說話。

  它已代表了一切可以解釋或者是不可以解釋的理由。

  無論如何,他現在總算是捱了一記悶棍,碰了一鼻子灰。

  到了這種情況,再磨菇下去,只有更加自討沒趣。

  一聲「再見」,他的身子已折回開封府而去。

  但他才離開五六丈光景,就發覺想回到開封,實在並不容易。

  因為在這爿草原裡,早已經埋藏著伏兵。

  十個灰衣人,十杆鐵槍,組成了一座陣法,攔住了萬無憂的去路。

  ***

  這本來就是個圈套。

  紅裙娘子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現在,萬無憂已墮進了這可怕的陷阱中。

  (三)

  天色已漸黯淡。

  朱雀跟隨著陰來來,到處找尋萬無憂,但卻遍尋不獲。

  不知何故,陰來來居然也很關心萬無憂的下落。

  直到夜幕已完全籠罩開封的時候,他們才知道了一個可怕的訊息。

  在開封府外,發現了一個死人。

  這死人的身上,還插著兩杆鐵槍。

  這人正是風流成性、妻妾如雲的萬無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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