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將行(13)_龍乘風

一三

　　▼第七章　鬼臉女人

　　（一）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本來就是俠義中人應守的本份。

　　但朱雀看來看去，絕不認為這個自稱「管一管」的中年人，會是個什麼俠士。

　　他忍不住說：「你為什麼要擋住我的去路！」

　　管一管悠然道：「以一對一，是公平，以二對一，就是不公平。」

　　朱雀搖搖頭：「我還是不明白閣下的意思。」

　　管一管說道：「我的意思，是說由萬先生一個人去追那採花賊，那是公平，但若你也加入追捕採花賊的行動，那麼是以二對一，就不公平，所以，我只好放下好酒不喝，丟開佳餚不嘗，也要阻住你的去路。」

　　朱雀呆住。

　　他簡直從來都沒有聽過如此荒謬，如此混賬的說話。

　　管一管又在微笑道：「我知道你的武功不弱，而且你的匕首，比我這一把更鋒利，更珍貴。」

　　朱雀忽然臉色一沉，厲聲道：「既已知道，還來擋住朱少爺的路，豈不是活膩了？」

　　管一管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就當我已經活膩好了。」

　　朱雀怒道：「既然加此，休怪朱少爺手下無情。」

　　嗖！

　　他的匕首已在刹那間亮出，而且向管一管的臉龐上疾刺過去。

　　管一管輕側身，閃開。

　　「身手果然不賴。」

　　朱雀陡然一凜。

　　從對方這輕輕一閃，即能閃過自己這一招，足見這位管一管絕非泛泛之輩。

　　猛然地，背後傳過來一陣尖銳破空聲響。

　　朱雀急轉身。

　　但見一道青芒，其快如電般向自己射了過來。

　　這僅是一彈指間的事。

　　在這極短暫的時間裡，只要朱雀微一遲疑，他立刻就已經是個死人。

　　但他絕未遲疑。

　　「叮！」

　　朱雀以匕首擊落了一枚暗器。

　　一看之下，那原來是一枚玉釵。

　　在此驚鴻一瞥間，他忽然心頭一陣窒息的感覺。

　　因為他看見了一張恐怖已極的鬼臉！

　　（二）

　　朱雀從來都沒有見過鬼。

　　他也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鬼的存在。

　　但倘若世間上真的有鬼，那麼現在他所看見的這張臉，必然是屬於鬼的臉孔無疑。

　　那是一個女鬼。

　　只是一把灰白的頭髮，披散在她的肩頭上，臉龐上的一雙眼睛，其中一隻已經爆裂，而剩下的左眼，卻像是死魚眼睛一般，毫無生氣。

　　她的鼻子，疤痕縱橫。

　　她的嘴唇，大半邊已爆裂，但下唇右角，卻還吊著一枚已變綠的銅環。

　　這是什麼玩意？居然會有人把銅環穿過嘴唇，吊著走來走去？

　　＊＊＊

　　飛泉軒原本還算很熱鬧，但接二連三發生變故後，現在已連小二都不知所蹤。

　　尤其是這個女鬼，更是嚇破了不少人的膽子。

　　朱雀後退三尺。

　　他瞧著管一管問道：「你是仗著這個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婆娘助拳，又算是一對一的公平決鬥嗎？」

　　管一管搖搖頭：「你是誤會了，管某不認識她，她要殺你，與我無關。」

　　朱雀怒道：「她是誰？」

　　管一管道：「我早已說過，不認識她，又怎會知道她是誰？」

　　這「女鬼」卻突然開口：「我是陰來來。」

　　朱雀道：「陰來來？」

　　他從來都沒有聽過陰來來這個女人的名字。

　　但管一管的臉色卻已忽然變了。

　　他突然一聲不響，掉頭便走，就像是兔子忽然聽見了豺狼在嗥叫。

　　他的人雖然肥胖，但卻溜得比兔子還快。

　　可是，他一動，陰來來也動了。

　　她雙肩似乎全未幌動，但一雙腿卻像是奔馳中的豺狼般，幌眼間已攔在管一管的面前。

　　「郝鈞夫在哪裡？」

　　「不……不知道……」管一管叫道。

　　陰來來突地一聲沉喝：「你——找——死！」

　　叭！

　　她突然伸出黃蠟般的手，閃電般印在管一管的臉龐上。

　　朱雀的眼力一向自負不差。

　　但在這刹那間，他竟然沒有看出，這女鬼般的婦人究竟是怎樣出手的。

　　只聽得管一管發出一下失聲驚呼，人已全身顫抖。

　　他竟然全無還手之力。

　　陰來來終於緩緩地放開了手。

　　管一管的臉龐，沒有變成血肉模糊，但卻彷彿像個乾癟了的柑子，既沒有半點血色甚至連頰上肥肥胖胖的肉也不見了。

　　朱雀神色一變。

　　這是什麼掌力？竟然可以令人變成這副樣子？

　　管一管的臉上再也沒有半點表情。

　　他忽然仰天倒下去，發出「砰」然聲響。

　　朱雀連呼吸都屏息下來。

　　他從來都沒有遇上過這麼恐怖的女人，如此可怕的武功。

　　他只希望陰來來殺了管一管之後，就離開這裡。

　　但他失望了。

　　陰來來沒有走，而是迎面向著朱雀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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