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追魂簫(12)_龍乘風

一二

　　高花樓頭，秋燈高懸。

　　燈光映在龍城璧的臉上，他好像已有了七八分酒意。

　　高花樓有三十八間房子，其中最寬敞、修飾最華麗的是秋燈廳。

　　龍城璧現時就坐在秋燈廳的一張搖椅上。

　　陪伴在他身邊的，是一個身材窈窕的少女。

　　她很年輕，看來最多只有十七歲。

　　但她卻把自己的真實年齡，毫不保留地告訴給龍城璧。

　　她的真實年齡不是十七歲，而是二十三歲。

　　龍城璧不在乎。

　　無論她是十七歲也好，七歲也好，七十歲也好，他都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他來到這裡，本來就不是為了要找尋一個年輕美麗的女人。

　　挨在他身旁的這個女人，就像一朵嬌美的鮮花，又像是一條可愛的小狐理。

　　她的名字是莒香。

　　她現在心裡想著的，就是眼前這個自稱姓龍的年青人，究竟是不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太監！

　　＊＊＊

　　龍城璧是個太監？

　　當然絕不。

　　他是個浪子。

　　在未曾認識唐竹君之前，他的風流史並不少。

　　他能喝最烈的酒，騎最難騎的馬，征服最難滿足的女人。

　　但這三件事，都不是他感到自豪的本領。

　　他最感到自豪的，就是能夠憑著腰間的風雪之刀，把天下間最難擊敗的惡魔置諸死地。

　　但這種「自豪」，並不一定痛快，有時候也是一種莫大的痛苦。

　　龍城璧從來不覺得殺人是一種享受。

　　但當他面對著江湖敗類的時候，他不能不殺。

　　他不殺人，別人就會來殺他。

　　就算這些人未必殺得了自己，但卻極有可能去殺其他無辜的人。

　　龍城璧並不是個和尚。

　　但他卻深明佛家以殺止殺的道理。

　　雖然，他早就厭倦了殺人這一件事，但他仍然堅持著自己的原則。

　　這個原則就是：

　　遇上該殺的人，非殺不可！

　　也許有人會認為他的做法太殘酷、太暴力。

　　但真正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做法不但不過份，而且還實在仁慈得很。

　　可惜他在某種人的眼光看來，他是一個放蕩不羈，毫無根基的浪子。

　　唐老人就是用這種眼光來看他的。

　　雖然，近來唐老人對龍城璧的觀感，已漸漸有所改變，但他們之間的距離，仍然十分遙遠。

　　幸好龍城璧還很年輕。

　　他可以等待。

　　除了唐竹君之外，他絕對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

　　他對自己這份真摯的戀情，有很大的決心。

　　他對自己有信心，對唐竹君也很有信心。

　　真正的戀情，應該經得起時間的考驗的。

　　他現在雖然人在秋燈廳中，但他的心卻在杭州唐家。

　　他在想念唐竹君。

　　她的一顰一笑，她對他的柔情蜜意，又怎能令他不朝夕思念？

　　莒香彷彿已看出了龍城璧有著很多心事。

　　她是一個很乖巧的女孩子。

　　她知道男人心煩意亂的時候，最好就別去騷擾他。

　　秋燈廳雖然一片寧靜，但仍然可以聽到賭堂之內，傳出來的喧嘩聲。

　　龍城璧忽然輕輕地摟著莒香，然後問她：「你有沒有賭過骰子？」

　　莒香搖搖頭。

　　龍城璧又問她：「那麼，你懂得賭牌九嗎？」

　　她仍然搖頭。

　　龍城璧歎了口氣，道：「難道你對於賭博這種玩意居然一無所知？」

　　莒香第三次搖頭。

　　龍城璧笑了笑，又問道：「你懂得賭什麼？」

　　莒香的臉彷彿紅了一紅，道：「我懂得賭男人。」

　　龍城璧一怔：「賭男人？那是怎樣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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