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追魂簫(4)_龍乘風

四

　　但胡大鬍居然親自跑到這種又臭又狹小的賭窟裡，要與胡大尾推牌九，這真是一件令人難以想像的事。

　　然而，這只不過是一個開端。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還在後頭。

　　總而言之，今天晚上這裡真是熱鬧極了。

　　賭徒中有人有這種感覺：

　　他們本是一群小猴子在玩耍，現在卻忽然間闖進了兩隻大猩猩，身為大猴子的胡大尾怎樣應付這種局面呢？

　　這局面賭徒猜不透。

　　其他的賭徒都無法想像事情會演變成怎樣。

　　他們現在只抱著瞧戲的心情，他們要看看胡大尾怎樣下臺。

　　＊＊＊

　　胡大尾一向都很少開口說話。

　　但胡大鬍和胡小鬍走進來之後，他立刻就淡淡地說道：「你們來了。」

　　眾人聞言，不禁俱是一呆。

　　聽胡大尾說的話，倒像是早已知道胡氏昆仲會來到這裡推牌九似的。

　　胡大鬍盯著胡大尾，緩緩地說道：「聽說你近來的手風很不錯？」

　　眾人又是一楞。

　　胡大尾算是個什麼東西？

　　他在詹記賭窟贏了十兩八兩銀子，胡大鬍居然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但是胡大尾的神態，卻一點也沒有異樣。

　　他的手仍然同樣穩定。

　　胡大鬍和胡小鬍盯著他。

　　他也淡然地盯著這兩個大財主。

　　胡大尾忽然問：「這一注胡大爺打算押注多少？」

　　胡大鬍打量了賭桌一眼。

　　他的眉頭同時一皺。

　　眾人的心中，都是一陣慚愧。

　　整張賭桌，連同莊家的注碼湊在一塊，都不超過白銀二十兩。

　　二十兩銀子，在胡大鬍這種財主來說，就算用來打賞給下人，也未免嫌太寒酸了一點。

　　他現在眉頭大皺，是可以理解的事。

　　但他為什麼偏要鑽到這裡來賭？

　　其中一定大有蹊蹺。

　　胡大鬍沉吟了半晌，才慢吞吞地從懷中掏出一錠碎銀。

　　「我賭一兩，天門。」

　　＊＊＊

　　一兩！

　　這個腰纏萬貫的巨富跑到詹記賭窟，居然只賭白銀一兩！

　　本來，在這裡押注一兩，通常來說都不能算是一個太少的數目。

　　押注一錢幾分的，亦大有人在。

　　但像胡大鬍這種人物，竟然押注一兩，這倒又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胡大尾卻好像一點也不覺得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仍然像平時般，撒骰，分牌，然後配牌。

　　胡大鬍抓起了四隻烏溜溜的牌九牌，很快就已配好牌。

　　開牌。

　　天門蹩十頭，鵝牌九尾。

　　密九！

　　這是有輸無贏的牌。

　　莊家開牌後，人人的眼睛都紅了。

　　前道牌是人牌八，尾道牌是一副寶子——雙地！

　　這一口莊，統殺。

　　胡大尾面前的銀兩，又增加了不少。

　　所謂「不少」者，亦不外三兩六錢八分而已。

　　這裡的賭局，實在細小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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