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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龍城璧道:「如果你和彭獨公有血海深仇,你會不會在殺他之前到處宣揚說你要殺他?」

  司馬血考慮半晌,道:「不會,我絕對不會打草驚蛇的。」

  龍城璧道:「但段飛鷹現在卻剛好和你的想法完全相反,難道你不覺得其中有什麼蹺蹊?」

  司馬血的眼睛更加亮了,他突然一拍桌子,道:「他的目標,並不是彭獨公,他可能甚至與彭獨公毫無仇怨。」

  龍城璧笑了笑,道:「不錯,這完全只不過是他布下來的一個假局,目的就是希望混進公爵堡裡。」

  司馬血點點頭,道:「因為霍驚山曾表示過,任何與彭獨公作對為敵的人,就是公爵堡的朋友了,所以段飛鷹就到處找彭獨公的人來作對,冀圖騙取霍驚山對他產生好感。」

  龍城璧道:「你講得一點也不錯。」

  司馬血道:「但他這樣做法,究竟目的何在?」

  龍城璧皺眉道:「他的目的何在,是另一回事,問題是他這種手法,能否騙得過霍八太爺的眼睛。」

  司馬血道:「以你的看法,認為霍八太爺會不會看穿他的把戲?」

  龍城璧忽然長長的歎了口氣,道:「我也希望不會,只可惜霍八太爺實在是一個很精明的老人。」

  所以,段飛鷹現在已經變成一隻羊。

  他正在送羊入虎口。

  在公爵堡的大廳裡,霍八太爺笑容可掬,和藹而親切地在招待段飛鷹。

  霍八太爺心情好的時候,和一般普通人並無什麼分別,有時候看來,甚至比許多心地善良的老人家還更和藹可親一些。

  如果龍城璧也能夠看見霍八太爺這張笑臉的話,他一定不會把霍八太爺形容為一隻吃人的老虎了。

  老虎就算會有笑容,也絕對不會笑得這樣令人感到和藹可親吧?

  霍八太爺將公爵堡裡每一位身任要職的重要人物,都介紹給段飛鷹認識,簡直就把他當作是遠遊歸來的兒子一樣看待。

  段飛鷹原本冷冰冰的臉孔,在霍八太爺的殷勤招待下,居然變得溫和友善了許多。

  他甚至開始和霍八太爺有說有笑,無所不談。

  霍八太爺忽然道:「彭老闆剛才告訴我,你把車廂裡的那個女人像粽子般綁著,究竟有沒有這回事?」

  段飛鷹道:「有。」

  霍八太爺詫聲道:「你嫌這個女人不好?」

  段飛鷹道:「她很好,但卻有一個毛病。」

  霍八太爺道:「她有什麼毛病?」

  段飛鷹淡淡一笑,道:「她喜歡對男人毛手毛腳。」

  霍八太爺瞪著他,突然大笑,道:「從來只有男人向女人毛手毛腳,這個女人居然倒轉來向男人毛手毛腳,這種毛病果然嚴重得很。」

  笑聲倏地一頓,突然轉身向風流侯趙美山厲聲喝叱道:「還不快去把那個婆娘的兩隻手都砍下來,也省得以後再丟人現眼。」

  風流侯趙美山面色立刻一陣青白。

  那個在車廂裡引誘段飛鷹的女人,原來就是趙美山的老相好。

  段飛鷹只不過隨便講兩句,霍八太爺便竟然要他去把自己心上人雙手都砍掉。

  如果別人就算只是用樹枝劃損她的玉手,趙美山都一定會跟那個人拼命。

  但現在霍八太爺卻下命要他砍掉她的雙手。

  他縱然心裡萬分不捨得,卻也不敢不照霍八太爺的命令去做。

  段飛鷹突然聽到不遠處,一個女人大聲嚎哭起來。

  接著,趙美山回來了,手中捧著一隻銀盤。

  銀盤之上,放著兩隻血淋淋的玉手。

  段飛鷹甚至看見這兩隻玉手,還能輕輕的在抖動。

  ***

  霍八太爺和彭獨公,都是令出如山,絕對不容許門下任何人,不聽自己的命令的。

  違抗他們命令的人,後果都必定不堪想像。

  但霍八太爺的命令,卻遠較彭獨公的命令殘酷,而且有時侯根本無理可喻。

  這對霍八太爺而言,他當然覺得很痛快。

  但對別人來說,就會覺得很痛苦。

  彭獨公非到必要時,決不肯讓門下任何一個人覺得痛苦。

  但霍八太爺卻剛好相反。

  他認為公爵堡裡每一個人,都應該隨時隨地準備為霍八太爺犧牲。

  為霍八太爺犧牲性命,是一件值得光榮的,值得驕傲的事。

  至於別人心裡的想法,是否也和他這種想法一樣,他可就一概不管了!

  ***

  一個本來籍籍無名的段飛鷹,忽然間就變成了公爵堡裡最受霍八太爺尊敬的貴客。

  能夠得到霍八太爺的尊敬,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霍八太爺甚至沒有問段飛鷹,究竟和彭獨公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處處要和他作對。

  霍八太爺只是向他作出保證:「只要你能殺彭獨公,我絕不會比你更先出手。」

  「彭獨公一定要死,不過誰殺他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段老弟你肯出手效勞,我自然更加求之不得。」

  「你放心在這裡休息幾天,彭獨公就算有三隻翅膀,也飛不到什麼地方去。」

  於是,段飛鷹就在公爵堡裡,耽了下來。

  他在等待一個報仇的好機會。

  機會就在下個月的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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