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最後七擊 | 上頁 下頁


  一個像龍城璧如此放蕩不羈的浪子,當然不會受到任何生意人所欣賞。

  因為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根基!

  但浪子永遠沒有根基可言,就像是一根飄浮在大海裡的葉子!

  唐老人豈會讓女兒跟隨著一個毫無根基的浪子?

  所以,這一雙年青怨侶,可謂情深緣淺。

  有人說,相見不如不見。

  但龍城璧卻覺得能多見面一次,總是比少見面一次好的。

  就算每多一次相見,會帶來更多更深的痛苦,他卻願意承受。

  他自信能承受得起!

  就算承受不起的時候,他可以喝酒來麻醉自己。

  但唐竹君呢?

  她除了流淚之外,又還能有什麼足以讓自己麻醉,來忘記龍城璧?忘記一切?

  龍城璧不知道,也不願去知道。

  等到他正想第四次和唐竹權拼酒的時候,忽然有個小叫化要找龍城璧。

  這個小叫化,是丐幫的兩袋弟子,地位已經不算最低。

  他將一條紅色的字條,交給龍城璧。

  龍城璧一看見紅色的字條,便知道這是司馬血托丐幫的人來找自己。

  字條上只寫著十個字。

  「弟于金堂城賭骰寶,速至。」

  司馬血忽然要找自己,一定有重要的事。

  否則,他絕對不會明知自己正在唐家溫柔鄉中,仍來騷擾自己。

  所以,他立刻飛馬趕來!

  總算他來得並不太遲,剛好趕及看司馬血怎樣對付血霞侯律蓋山。

  ***

  武林中,的確有不少浪得虛名之輩。

  這些人最致命的地方就是名氣太響亮,但真實功夫卻只有名氣的一半。

  律蓋山曾經遇過不少這種人。

  可是,這絕對不是他的福氣。

  因為這種人雖然都已死在他的劍下,但卻使律蓋山變得過份自信。

  過份自信就等於一隻瞎了眼睛的盲牛,一味以為天下間最壯大的動物就是自己。

  高手相爭,無論缺乏自信和過份自信,都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雖然律蓋山的劍法如何,龍城璧從未見過。

  但他見過司馬血的劍法。

  司馬血的劍法,是殺人的劍法。

  每一招一式,一旦給他擊中,中劍者必死,絕無轉圜的餘地。

  當然,律蓋山的劍法也同樣地狠,同樣地絕!

  但龍城璧敢打賭,律蓋山必死在司馬血劍下。

  因為律蓋山沉不住氣。

  而司馬血卻比他冷靜得多!

  ***

  律蓋山身形如飛,劍光如鏈。

  在一片光影寒芒呼嘯中,律蓋山的劍貼地急進,自下穿射而上!

  這就是公爵七擊劍中的第四式:「破雲擊月」。

  律蓋山以雙手握劍,劍勢更自快捷無比。

  劍如魅影倏現,從一個任何人也想不到的角度裡,透穿而至司馬血的咽喉。

  司馬血竟然仍站在原處,雙腿紋風不動。

  律蓋山暗暗冷笑。

  好狂妄的司馬血!

  但龍城璧卻一點也不替司馬血擔心。

  因為他是殺手之王司馬血,律蓋山這一劍能夠殺死任何人,但卻一定殺不了司馬血。

  畢竟司馬血在殺人方面的經驗,遠比律蓋山豐富得多!

  越是懂得怎樣去殺人的人,也一定越懂得怎樣防止別人來殺自己。

  就只差一寸,律蓋山的劍便可以刺穿司馬血的咽喉——

  但就在這一刹那間,司馬血整個人竟已轉過了身子,來到了律蓋山的背後。

  律蓋山死也不肯相信對方的身法竟會這樣快。

  明明已看到即將喪命於劍下的人,竟然會在一眨眼間,閃到自己的背後。

  律蓋山的劍仍在向前疾刺。

  他去勢已老,回劍難及。

  即使他能及時回劍,也未免遲了。

  因為司馬血的碧血劍,已自他右背斜刺,穿過了他左胸的心臟。

  律蓋山甚至能夠清楚地聽見,碧血劍刺在自己肋骨時那種難聽,尖銳的聲音。

  他整個身體都在抽搐。

  死神已向這位血霞侯招手。

  他臨咽氣前,沒有說出半個字。

  因為他已無話可說。

  夜已深,公爵堡內卻仍燈火通明。

  霍八太爺坐在廳中一張虎皮大椅上,神情肅穆,冷冷地瞪著血霞侯律蓋山。

  律蓋山的眼睛,仿佛也在瞪著霍八太爺。

  但他的眼睛,已經永遠不會再轉動,就和他的心臟永遠也不會再跳躍一樣。

  他死不瞑目。

  他臨死前絕不相信,司馬血竟能從他背後刺出那致命的一劍。

  在廳中,兩旁還有七個人。

  其中六個站著的,就是七擊侯的其餘六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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