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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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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人道:「如此說法,未免是太籠統了,即以蜀中唐門而論,江湖中也有不少人視為旁門左道,甚至是恨之入骨。」 「恨之入骨?」橋下人喟然道:「不錯,江湖上痛恨蜀中唐門的人,不知凡幾,這一點,唐某也不想再爭辯了。」 布狂風卻道:「樹大有枯枝,唐門家族龐大,偶有害群之馬,那是一點也不足以為奇的。」 橋下人道:「蜀中唐門在武林中名聲欠佳,主要還是一個『毒』字。」 布狂風道:「暗器再歹毒,也比不上歹毒的心腸。」 橋下人說道:「但一般武林中人,卻認為心腸善夏之輩,絕不會使用歹毒的暗器。」 布狂風道:「只是,唐門傳統歷來以毒為先,以暗器功夫為本。」 橋下人道:「世人只知道本門使毒功夫第一,卻不知道本門解毒之術,尤為獨到。」 布狂風道:「在下知道,唐門高手殺人易如拾芥草,救人活命,也同樣手段高超。」 橋下人道:「此語若是出自他人之口,唐某必然當作是拍馬屁。」 布狂風道:「我說又怎樣?」 橋下人坦率道:「布公子不喜恭維奉承之性格,唐某知道得很清楚,所以,公子适才之言,乃是由衷而發,絕無半點虛偽。」 灰衣人道:「唐朋友,可以站出來說兩句話嗎?」 橋下人道:「可免則免!」 灰衣人倏地喝道:「不可免,不能免!」喝聲一起,人如鷹隼沖天飛起,黃金劍鞘「嗖」聲直向鐵箱子擊下。 布狂風也同時躍起,以劍鞘擋住友衣人這一擊,並且沉聲道:「你我之事,不該傷及旁人。」 灰衣人道:「唐門朋友擋路,可怪不得在下翻臉無情。」三言兩語間,已跟布狂風拼搏了十幾招。 兩人都是劍未出鞘,但劍鞘也同樣發出冷厲殺氣,逼人胸臆。 只見灰衣人招數怪異,驟看之下,似乎雜亂無章,破綻百出,實則招快技奇,勁力內蘊,只要敵人稍為疏忽,每一招都可以此為殺手。 布狂風卻也是隨手揮灑,二三十招互拼下來,招式似有若無,居然更是變化多端,曲盡其妙。 灰衣人冷冷一笑,陡地呼的一劍,脫鞘向布狂風當頭直劈。 布狂風臉色不變,長劍也已挺出,在電光石火之間,輕描淡寫地化解開灰衣人這當頭一劍。 灰衣人又是「嘿嘿」冷笑,劍鋒猛地斜揮,直如神龍破空一般,直取布狂風左邊肋下要害。 布狂風身形一側,只見長劍矯矢飛舞,又似是流水行雲,鋒芒耀眼欲花。 灰衣人連環攻擊,氣勢越來越盛,可說是猛如雄獅,翩若驚鴻。 但布狂風也是劍法上乘,招數神妙無匹,他守多攻少,但偶而也有幾著反擊,恍似洪濤捲浪,驟然向灰衣人壓過去。 兩人輾轉攻拒,瞬即鬥了二百餘招,忽然斷橋之下,一人疾沖上來,喝道:「看我毒砂!」 喝聲中,一蓬砂影漫天飛灑,灰衣人與布狂風不禁立刻分開,但所站方位卻和動手之前互易。 從橋底下,疾沖上來的,是個中年文士。 他唯一不像文士之處,就是手裡捧著一隻很大的鐵箱子。 灰衣人盯著這文士,過了片刻,才說道:「唐門蝕骨化血砂,似乎不是這樣子的。」 中年文士嗯了一聲,道:「銀髯戰神容伯鄂的兒子,似乎也不該如此小器。」 灰衣人乾笑兩下,沒有答腔。 布狂風在地上瞧了片刻,忽然道:「這砂是沒有毒的,就算有毒,也絕不是唐門的蝕骨化血砂。」 中年文士呵呵一笑,道:「兩位果然好眼力,不愧是當今武林俊彥分子。」 布狂風道:「布某才德庸駑,俊彥分子這四個字,實在擔當不起。」 中年文士搖頭不迭,哂然道:「以公子之武功、才智,日後必然有作為,至於容三公子,他也不弱,就只怕一念之差,把自己引進萬劫不復的淵藪裡。」 灰衣人冷冷一笑,道:「在下早有自知之明,不必唐朋友來刻意提示。」 中年文士道:「容三公子,唐某絕非存心挑剔,也不是倚老賣老,從這件事看來,你好像是有點邪門作風了。」 灰衣人道:「什麼邪門作風?」 中年文士道:「布公子已處處忍讓,但尊駕卻咄咄逼人,唐某雖然置身於局外,也有看不過眼之感。」 灰衣人冷然的道:「這算是不平則鳴嗎?」 中年文士道:「好像是的!」 灰衣人道:「瞧唐朋友的武功,也可算得上是一流好手,容某雖然不才,仍想向閣下討教幾招。」 布狂風搖頭,說道:「這件事,跟這位唐朋友全無相干,布某可不想驚動了外人。」 灰衣人道:「不驚動也已驚動了,如今說什麼也是無用。」 布狂風道:「容兄,布某一人作事,一人當,你既是沖著我而來,又怎能讓旁人來為我背黑鍋子。」 中年文士兩眼一瞪,道:「市公子,你未免是太瞧扁人了,我還沒正式跟容三公子動手,又豈知唐某必背黑鍋無疑?」 布狂風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是以兩位若然付諸一戰,無論誰勝誰負,對布某來說,都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中年文士搖頭不迭,道:「公子此言差矣,當今天下大勢亂七八糟,正是群雄並起,邪魔處處蠢動,倘若咱們還斤斤計較,一點一滴都算得清清楚楚,將來又還有誰能力挽狂瀾於既倒?」 容三公子冷然道:「聽唐朋友之言,倒似是把容某當作大奸大惡之徒。」 中年文士道:「相由心生,善惡正邪皆由一念而起,容三公子本非邪惡,唯獨因情生妒,因妒成仇,而仇恨之火,每能燃燒他人,亦能燃燒自己,唉!此一劫數,能否避過,就要看看你怎麼去想了。」 容三公子盯著他,說道:「蜀中唐門,什麼時候出了你這麼一個和尚般的人物來?」 中年文士答道:「我怎麼會像個和尚了?」 容三公子道:「縱使外形不像,言語間已十足十是個佛口婆心的高僧大師。」 中年文士道:「唐某只是個凡夫俗子,跟那些得道高僧相比,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容三公子冷冷道:「兵貴神速,言不在多,武器也是一樣,只要能發揮威力,一枚繡花針已遠勝鋼刀利斧。」 中年文士道:「我手裡沒有針!」 容三公子道:「卻有一隻大箱子。」 中年文士問道:「箱子能不能算是武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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