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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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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中最少有七八十缸酒,其中最大的兩缸,就是歐一神剛才挑來的竹葉青。 若是完全不懂喝酒的人,只要在這裡耽得時間長久一點,就算不喝也會嗅醉。 幸好岳小玉還不致於如此不濟事,但若說他能夠賭嬴許不醉,那也是一件令人難以想像的事情。現在,最緊張的人就是歐一神,其次就是心鳳。 也許在心鳳的心裡,會比歐一神還更要緊張,但她畢竟是個女子,而且又是侍婢之身,所以,在這種尷尬的場面裡,她只好儘量掩飾著,不敢有半點稍微明確的表示。 人,就是這麼奇怪。 心鳳絕不是個膽小的人,甚至連蕭掉的人頭,也是她一刀斬下來的。 但到了這種事情上,她好像立刻就變得膽小如鼠。 岳小玉望了她一眼,心中說道:「你不要害怕,小岳子保證這門婚事一定不會告吹!」 他望著心鳳,許不醉卻又望定看他,良久才道:「你要嬴我不難,只要給我喝一杯竹葉青就行了!」 岳小玉哈哈一笑,道:「這又有何難哉?」 歐一神也皺皺眉,摸摸鼻,道:「的確不難。」 許不醉的目光仍然凝注看岳小玉的臉,道:「但你若喝不下呢?」 岳小玉道:「那當然是算我輸了!」 許不醉道:「一言為定?」 岳小玉道:「自然是一言為定,無論是誰想反對的都是龜兒子。」 歐一神本來還想插嘴,但一聽見岳小玉後面那句話,立刻就閉上了嘴巴,把想說的話都吞回肚子裡。 歐如神面上木無表情,完全不動聲色。 許不醉大笑了一會,道:「好,你就喝掉這杯酒給我看看!」說看,突然縱身一跳,飛到橫樑之上。 橫樑上架著一塊厚厚的木板,木板上放看一個很大很大的箱子。 許不醉把大箱子輕輕托了下來!歐一神已忍不住叫道:「你在搞什麼花樣?」 許不醉淡淡一笑,道:「當然是拿杯子。」 歐一神一怔,道:「難道你的杯子放在這橫樑上的箱子裡嗎?」 許不醉道:「你說對了。」 接看,籍子被打開,許不醉從箱子裡面取出了一隻杯子。 歐一神一看見這杯子,就暴跳起來,怒叫著道:「這不是杯子!這不是杯子!」 許不醉眨了眨眼,把那只杯子高高舉起,怪笑著道:「這不是杯子,難道是個鴨子?」 歐一神望著那杯子,頓時為之語塞。 許不醉從箱子拿出來的,的確是一雙杯子,而且還很漂亮。 但杯子漂亮不漂亮,那並不是很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杯子的大小。 歐一神說這不是杯子,倒也不是完全投有理由的。 你幾時見過一隻杯子,當它裝滿了水之後,最少可以讓三隻鴨子同時在杯裡游泳? 但無論這杯子的大小程度怎樣,它仍然就是杯子,一個不折不扣,大得嚇死人的大杯子。 歐一神的臉色已變得有如泥土般難看,而心鳳的臉也是蒼白得可怕。 許不醉卻嘻嘻一笑,目注著岳小玉,然後說道:「常言道:人不可以貌相,肚皮不可以鬥量。閣下雖然肚子不大,但說不定……」 「說你娘的風騷狗屁!」歐一神氣呼呼地道:「就算拉一條牛來喝,也喝不完這杯子裡的酒。」 說著,便要把岳小玉拉走,但另一隻手卻又把他拉開。 拉開歐一神的是歐加神,只見他笑吟吟的道:「牛當然喝不完,因為牛是不喝酒的。」 歐一神道:「但小岳子跟牛又有什麼分別?就算是十個小岳子,他的肚皮也比不上一條牛!」 歐如神搖搖頭,道:「你言之差矣!牛頭之內生的是牛腦,牛腦又怎能跟你這位聰明伶俐的義弟腦袋相比?」 歐一神怔住,半晌才道:「喝酒跟腦袋又有什麼相干?」 歐如神道:「我娘的小兒子何必看急?敬請吾弟稍安毋躁,讓岳老弟為你贏得美人歸好了。」 岳小玉奇怪地望著歐如神,忖道:「你怎知我一定會贏?就算我真的贏了,那心鳳又算得上是什麼美人?」 想到這裡,又再想起了穆盈盈:「跟穆姊姊相比,這心鳳只能算是個不怎麼難看的母雞。」 這時候,許不醉又在催促岳小玉,道:「你準備好了沒有?」 岳小玉道:「這種事何必準備?只要杯裡有酒,晚輩一定照喝可也。」 許不醉哈哈一笑,道:「你想杯裡有酒,那可容易極了。」伸手一抓輕易地就把身邊的一缸竹葉青抓了起來,然後舉重若輕的,把酒缸裡的酒傾注杯子之內。 這酒缸本已大得十分驚人,但那杯子竟然大得更厲害,只見整缸竹葉青倒了下去,還遠遠沒有把林子裝滿。 許不醉得意地一笑,隨手一甩,就把酒缸拋了開去,岳小玉吃了一驚,以為這酒缸非要被摔個稀爛不可,卻不知道許不醉早已暗中運上了巧動,當那酒缸跌落在地上的時候,不但沒有給摔爛,甚至連半點聲看也沒有發出來。 岳小玉不諳武功,並未覺得怎樣,但歐氏兄弟卻是不由瞧得暗暗贊許。 歐如神更忍不住終於喝采一聲,道:「好一手『鐵如錦』的內家腕勁,看來許軒主如今實在清醒得很。」 許不醉沒有理會他說什麼,又再用右手把另一缸竹葉青高高舉起。 這一次,他卻並不是把酒缸傾倒出來,而是用兩根手指,指看那個大酒缸的底部,岳小玉心中大奇,忖道:「難道你能用手指在酒缸上插穿兩個洞嗎?」 孰料心念末已,許不醉的兩指已插入酒缸裡。 岳小玉吃了一驚,暗道:「這是什麼功夫,他兩根手指若插在人的肚子裡,豈不是立刻就得沒命了。」 只見許不醉把兩指緩緩抽出,酒氣凜冽的竹葉青就從指洞裡滾了出來,一直流入那巨大得驚人的杯子裡。 歐一神已給氣得頭上冒出煙火,但也只好強忍下來,暫時靜觀其變。 過了許久,大酒缸的酒已漏幹了,說來也十分湊巧,當這兩缸酒全部倒進杯子後,這杯子也就剛好裝得滿滿的,但卻沒有點滴溢瀉出邊緣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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