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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第十二章 義結金蘭契 同去公主軒

  岳小玉一眼看見這人的面貌,立刻就到他生起一份憎厭之感,心想:「操你媽個臭王八,現在是什麼天氣了,居然還在搖什麼臭扇!」

  這時,只見那黑衣漢子眨眨一對細眼,道:「簡兄,今天什麼風,居然會把你這輛安全馬車吹進這裡來啦了。」

  簡六早已嚇得面如土色,忙道:「是小人胡闖亂撞,不知好歹擅自闖進這裡來了,還望各位壯士高抬貴手,放過小人這一次則個。」

  黑衣漢子目光一凝,沉聲道:「光棍眼裡不揉砂,你連這條道路也敢橫衝直撞,分明是得到不少好處了,車廂裡還有什麼人?快說!」

  簡六早已牙關打戰,還沒有「骨碌」一聲跌落在地上,已算是難能可貴,這時候黑衣漢子叫他「快說」,他卻反而連半個字也說不上來。

  岳小玉雖然心中驚惶,但卻是驚中有怒,眼見簡六驚得六神無主,便一拍胸膛,大聲說道:「車裡就只有我一個人。」

  黑衣漢子嘿嘿就笑兩聲,道:「是真的?」

  岳小玉道:「你不相信,可以過來瞧瞧。」

  黑衣漢子道,「我躺在這裡舒服之極,實在很不想動。」

  立刻有人狂笑道:「大當家既不想動,不如讓俺砸碎這車子,這樣他老人家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

  簡六面如土色,急叫道:「使不得,使不得!」

  但他才叫出這兩句話,車廂已坍塌了一半。

  只見一個鐵塔似的大漢,正揮動看一柄巨斧,在車廂四面劈來劈去。

  不消片刻,車廂已不再是車廂,它已變成了一堆破爛不堪的廢木。

  簡六和岳小玉當然也隨看跌落在地上,連馬兒也給嚇得為之嘶鳴不已。

  簡六看見自己唯一的生財工具被毀,整個人立刻完全呆住了。

  岳小玉雖然也已面青唇日,但他仍然沒有退縮。(他這時候根本退無可退,縮無可縮,就像是推牌九抓住了『鴛鴦六七四』一般,就算縮成『密三』也是有死無生之局,倒不如有一點便沖大一點,希望莊家『別十至尊』可也。)

  「這位大當家!」岳小玉昂起了頭,大聲道:「車裡的確只有我一個人,你現在應該看清楚了吧?」

  黑衣漢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從那裡來的野孩子?」

  岳小玉心念電轉、忽然靈機一觸,居然大膽地道:「你才是他媽的野種!」

  黑衣漢子一怔,那手持巨斧的大漢早已勃然大怒,向岳小玉沖了過來。

  岳小玉心想:「這一次非要賭盡不可。」立時回頭瞪眼,厲聲喝道:「誰敢動本使者一根毫髮,保證他不出一個月之內,會被抽筋剝皮,然後浸在醋酸裡慢慢才死去!」

  他雖然年紀細小,但這一喝居然聲勢十足,連那鐵塔似的大漢也為之一愕。

  但那大漢隨即狂笑起來,道:「小雜種竟敢胡說八道,看斧!」

  話聲甫落,躺在車頂上的黑衣漢子已然疾喝道:「大斧且慢!」

  原來那鐵塔似的大漢叫大斧,這大斧向來都很遵從黑衣漢子的命令,但當黑衣漢子喝聲甫起之際,大斧的斧頭早已出手了。

  岳小玉看了大吃一驚,急忙旋身閃避開去。

  他這一閃,可不是什麼高明的輕功,所以雖然看來閃得很快,但畢竟還是快不過大斧的那一斧。

  只聽見「嗖」的一聲,岳小玉背後中了一斧。

  岳小玉給大斧劈中,在那一刹那間的感覺真是難以形容。

  他心中暗叫道:「這次真的是完了也矣!」

  可是,他雖然背上中了一斧,卻居然並不覺得怎麼疼痛。

  大斧收回斧頭,還沒有開口說話,那黑衣漢子已飛撲過來,一掌就向大斧當胸劈至。

  大斧立刻中掌,面色灰白地倒退開去,那黑衣漢子怒道:「你聾了?沒聽見我的說話?」

  大斧捫著胸,顫聲道:「俺……俺已收不住勢子……所以……」還投說完,已「哇」一聲吐出了血。

  岳小玉這時才稍微定一定神,也一想之下,便想通了其中訣竅,道:「老子明白啦!今番大難不死,全憑老子身上穿看了一件銀蠶絲軟甲,若然不是這樣,就算有十八個小岳子也得『唏哩呼嚕』報銷去也。」直到這時他才知道這件「有點刺肉」的軟甲實在是無價之寶,不禁對神秘師父又再加添了一份感激之意。

  黑衣漢子再也不看大斧,目光轉移到岳小玉的臉上。

  這時,他看見岳小玉挨上一斧之後,居然還能站立看,不禁大是驚訝,道:「你怎麼了?」

  岳小玉面上現出一絲冷笑,道:「你是不是以為老子非死不可了?」

  黑衣漢子乾咳一聲,道:「這位小哥兒休要誤會,這大斧人蠢性急,做事全無分寸,所以才險些誤傷了尊駕而已。」

  岳小玉聽見這大盜頭子居然以「尊駕」二字相稱,不禁面露得意之色,道:「大當家,你也不用客氣了,有什麼事,咱們不妨慢慢的談。」

  黑衣漢子道:「在下是萬年幫幫主蕭焯,請問這位小哥兒怎樣稱呼?」

  岳小玉心想:「如今形勢吃緊,老子的真名實姓可不宜直說出來。」當下眼珠子一轉,便道:「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區區姓練,叫練無敵。」

  他說「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那是因為他年紀還細小,怎麼說也算不上是個「大丈夫」,既然自己不是「大丈夫」,那麼就算改名換姓胡諛一番,也是無可厚非之事了。蕭焯雖然是個老江湖,但也想不到這少年居然如此狡猾,聞言立刻拱了拱手,道:「原來是練兄弟,失敬!失敬!」

  岳小玉冷哼一聲,道:「老實說,老子的武功,並不算怎麼厲害,但這些笨人笨斧,只怕還不容易劈得死我。」

  蕭焯道:「練兄弟,你練過鐵布衫功夫?」

  岳小玉搖頭道:「沒練過。」

  蕭焯道:「你練過金鐘罩?」

  岳小玉又搖頭道:「也沒練過,但我義父說過,無論是誰敢傷害我,他以後的日子就絕不會好過。」

  蕭焯沉吟了一陣,才道:「你義父是什麼人?」

  「他也姓練。」岳小玉歪著頭得意地說道:「說正確一些,我姓練也是義父的意思。」

  銷焯一怔,道:「你本來姓什麼?」

  岳小玉道:「我不知道我自己本來姓什麼?是一個老和尚把我養大的,初時老和尚叫我小狗子,但後來我義父在寺裡看見我,和我談得十分投契,於是,義父就叫我跟他上峰了。」「上峰?上那一座峰?」蕭焯詫異地問。

  岳小玉含笑道:「當然是上飲血峰去了。」

  一聽見「飲血峰」這三個字,蕭焯差點連站也站不穩,道:「什麼?難道你義父就是……練……練老宮主嗎?」

  岳小玉一看見他這種神態,就知道自己這一次吹牛吹的不壞,便繼續得意洋洋地說道:「怎麼?你也聽過練驚虹的名字嗎?」

  蕭焯倒抽了口涼氣,面上驚疑不定地道:「練老宮主成名赫赫,在下又怎會沒聽說過,只是……在下從來也沒聽人說過,他老人家曾經收了一個義子……」

  岳小玉吃吃一笑,道:「這種小事,難道要向天下英雄高聲宣佈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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