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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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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失望道:「冷若冰霜,避我而去。」 岳小玉皺眉道:「這可怪哉!莫非前輩佳人已作他人婦?」 神秘人大叫一聲,道:「小鬼頭,又給你說中了。」 「這可慘極!」岳小玉聳肩苦笑道:「本是一對金童玉女,但在久別重逢後,金童已有婦,玉女也已嫁夫,自然是什麼瞄頭也沒有啦!」 神秘人道:「可不是嗎?意中人嫁給了一個王八,自己卻娶了一個人家爭得焦頭爛額的淑女回來。唉!淑女,淑女嫁給我,馬上就變了賢妻,不消多時賢妻肚皮爭氣,生下了一個老是向老子瞪眼的寶貝兒子,於是,賢妻又再兼任良母了。哈哈,你說師父是不是世間上最幸福的人?」 岳小玉苦笑了一下,道:「這下子真是見仁見智了。」 「見他媽大頭春夢!」神秘人氣呼呼的道:「這簡直是開玩笑,自己開自已一生的玩笑!」 岳小玉道:「何以見得?」 神秘人道:「想當初,我若不去跟那個活見鬼的傢伙決鬥,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就算非打不可,也該帶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一塊兒去!但我沒有這樣做,滿以為三五七招就可以把那個劍客砍開四六八截,但結果卻是長衫套在板凳上,弄出一個要命的蹩十來!」 「蹩十統賠,莊家上吊。」岳小玉是一個小賭精,一提起牌九就精神百倍。 神秘人道:「但我沒有上吊,就算輸死了也決不會上吊。」 岳小玉道:「這個很對,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也。」 神秘人苦著臉,道:「但不管上吊不上吊,還是為師錯了,而且錯得九瘟十三癲,無可挽回。」 岳小玉忽然壓低了嗓子,道:「這樁事,師母知道不知道?」 神秘人道:「她是個呆芋,除了相夫教子之外,其餘事情一概不聞不問。」 岳小玉吐一口氣,道:「那還好一點,如今在什麼地方?」 神秘人道:「你師母早已壽終正寢,她走的時候甚是安祥。」 岳小玉道:「那也是一種福氣。」 「當然是福氣。」神秘人居然笑了笑,道:「她本來就是個福氣的女人,無論出生、兒時、亭亭玉立後、嫁夫、生子,事事都是那麼順利,那麼如意,就連死也死得乾淨俐落,幾乎沒有什麼痛苦。」 岳小玉道:「我師哥呢?」 神秘人哼了一聲道:「他是個飯桶!他媽的大飯桶!」 岳小玉皺了皺眉,道:「不會是這樣吧?」 神秘人道:「知子莫若父,難道做父親的還會故意說兒子的壞話?」 岳小玉道:「這個自然不會。」但心中卻想:「別人一定不會,但我這個師父嘛!倒是難說的很。」 神秘人歎了口氣,又道:「前塵舊事,還是不要再提了,總之,如今我是鰥夫,她也早已變作寡婦,但往昔恩情,卻已化作南柯一夢!」 岳小玉道:「師父感慨良多,那也是人之常情。」 神秘人道:「少廢話,快脫衣服。」 岳小玉一怔,道:「什麼?」 神秘人道:「你聾了?我叫你把衣服脫下來,聽見了沒有?」 岳小玉吸了一口氣,道:「聽是聽見了,但……」 「但什麼?」神秘人突然聲色轉厲,喝道:「你是不是要違抗師父的命令?」 岳小玉初次見他擺起了師父的架子,不禁有點害怕,連忙道:「徒兒當然不敢違抗師父之命,徒兒剛才只是想問師父要不要脫褲子?」 神秘人「呸」的一聲,罵道:「小鬼頭,你又來了,師父當然不要脫褲子。」 岳小玉道:「師父不脫,徒兒呢?」 神秘人說道:「為師幾時要你脫褲子了?」 岳小玉松一口氣,心想:「若只脫上身衣服,那還不怎麼打緊。」當下也不敢再耍什麼花樣,匆匆把身上的衣服統統脫掉。 神秘人「唔」了一聲,道:「果然根骨不錯,是個可造之材。」 岳小玉打了一個寒顫,道:「師父,這裡風大,徒兒有點冷。」 神秘人沒有開口,只是從懷中取出一件物事來。 岳小玉道:「那是什麼東西?」 神秘人這才說道:「穿上它。」說著,把那物事輕輕抖開,原來是一件銀光閃閃的軟甲。 岳小玉皺了皺眉,道:「現在就穿上它?」 神秘人道:「當然是現在就穿上,快點!」 岳小玉連忙把軟甲穿在身上,道:「好像有點刺肉。」 「刺你媽個屁!」神秘人怒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岳小玉搖搖頭,道:「不知道。」 神秘人道:「這是用北天山銀蠶絲織成的銀蠶絲軟甲,穿著它,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 岳小玉道:「怎麼師父自己不穿?」 神秘人冷冷一笑,道:「武功練到為師這個境界,又何必穿著它?」 岳小玉說道:「既然師父這麼說,徒兒就不客氣了。」但心中卻實在不情願,暗忖道:「暫且穿它三幾天,免得師父生氣。」 神秘人見岳小玉穿上了軟甲,這才展顏一笑,道:「咱們已是師徒,當然不必客氣。」 說著,又把衣衫遞給岳小玉。 但他才把衣衫拿起,一件物事忽然從衣衫裡跌了下來。 神秘人把那物事拿起,原來是一本色澤暗黃的小書。 神秘人在書面上望了一眼,接著就呆住了。 岳小玉也望著這個師父,心中好生奇怪,忍不住道:「這本破書,徒見已收藏了好幾天。」 神秘人長長的吸了口氣,道:「這是可勝則勝譜。」 岳小玉已點點頭,道:「是可勝則勝譜又怎樣?」 神秘人神情凝重,道:「這本武學奇書,你是怎樣得回來的?」 岳小玉道:「是郭大哥給我的。」 神秘人默然半晌,才道:「他還有什麼話對你說過?」 岳小玉想了一想,答道:「郭大哥曾經說過:這本破書子,是我身上唯一最值錢的家產了,你若不想學破書上的本領,可以把它賣給太乙真人或者是金銀二老,但要記著,價錢便宜切莫賣,最少也要賣個三萬兩!」他記性甚好,把郭冷魂的說話一字不漏地照樣搬了出來,連說話的神態和語氣也學得有八九分相似。 「三萬兩!三萬兩!哼!」神秘人忽然冷笑不迭。 岳小玉道:「徒兒也認為三萬兩這個數目,實在是太離譜了……」 「當然是離譜之又離譜!」神秘人道:「你若把它拿去給太乙真人,就算要那老牛鼻子三十萬兩也不過分!」 「三十萬兩?」岳小玉聽了連眼都直了,他以為師父說三萬兩太多,誰知道卻是恰恰相反。 神秘人道:「在武林高手的眼中,錢並不重要,甚至性命也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武功!武功!武功!至高無上的絕頂武功!小岳子,你明白不明白?」 岳小玉連連點頭,但心裡卻大不以為然:「若丟了性命,什麼武功也會隨之煙消雲散了。」 神秘人咳嗽兩聲,又對岳小玉道:「你可知道這本可勝則勝譜的來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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