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虯龍倚馬錄 | 上頁 下頁 |
| 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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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劍的兩人,有如穿花蝴蝶般翻飛騰躍,岳小玉越看越是激賞。 他心中暗道:「小岳子若有這等身手,那可不愁被人欺負了。」但心念一轉,又自尋思:「常言道:一山還有一山高,就算練到這兩人一般身手,只怕還是會吃敗仗的。」 他越想越遠,不禁又再想到:「要就不練武功,倘若練了,就一定要練成一等一的上乘武學,縱然未能天下無敵,最少也要十戰九勝,那才夠意思。」 想到這裡,只覺得血氣上湧,恨不得馬上就開始練功。 但他現在連師父也沒有,練功二字,卻又是從何談起? 岳小玉忽然有點前途茫茫的感覺。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練劍的兩個人已停止下來。 岳小玉忽然傻住了,因為直到這時候,他才能看清楚這兩個人的面貌。 他險些忍不住失聲叫了起來。 他怎樣也想不到,在這園子裡練劍的兩個人,原來就是穆盈盈和那錦衣少年! 那錦衣少年是穆盈盈的師兄。 那麼,眼前這個白衣老婦,是否就是他倆的師父? 岳小玉不知道。 本來這一件事情,是和岳小玉完全沒有半點關係的,但不知怎樣,他現在很想知道答案。 穆盈盈和那錦衣少年使完劍後,就走到白衣老婦面前,神情恭謹地站立著。 白衣老婦目光如電,首先環掃了兩人一眼,然後良久才道:「這就是你們師父教的劍法?」 兩人同時點頭,道:「是的。」 白衣老婦冷冷一笑,目注著錦衣少年道:「這一手劍法,你練得相當嫺熟,但卻也僅限於此而已。」 錦衣少年吸一口氣,道:「師伯是不是說弟子內力不行?」 白衣老婦道:「當然不行,簡直比師伯想像中還差了一大截!」 錦衣少年道:「弟子已盡力練功,從來不敢偷懶。」 白衣老婦哼了一聲,道:「你練的本是魔功,既從偏途入手,又怎會到現在還滯留不前?」 錦衣少年道:「想必是弟子資質愚鈍,故而成就有限。」 白衣老婦沉聲道:「你資質如何,師伯心中有數,不必你來說教。」 錦衣少年吃了一驚,忙道:「弟子不敢!」 白衣老婦面罩寒霜,道:「練劍之道,氣為根本,你只練熟劍招,成就必然大打折扣。」 錦衣少年給她說得臉色鐵青,只好垂頭不語。 白衣老婦目光一轉,凝視在穆盈盈的臉龐上,道:「你師父近來有沒有再教你什麼新的劍招?」 穆盈盈搖搖頭,道:「沒有啊!」 白衣老婦歎了一聲,道:「這幾年來,他為了要練功,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想管了,連傳授武功這種事,也要我代勞,真是荒謬!」 穆盈盈道:「師伯對我們好,我們是十分明白,也十分感激的。」 白衣老婦聽見這兩句話,似乎很是高興,笑道:「師伯老了,能夠在晚年和你相處多些時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對穆盈盈說話,她的聲音聽來柔和得多了。 但也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大吼一聲,直闖而進。 這大吼之人聲如破鑼,步履如飛。 公孫咳不由心中暗叫一聲慚愧。 如此闖進來,本是公孫咳原先想幹的事,但現在,他卻只是帶著岳小玉潛伏在一個角落裡而已。 「老虔婆,久違了!」這人聲音難聽,說話也是同樣粗俗。 只見這人大概六十歲左右年紀,穿看一身灰衣,腰間掛看一把刀柄上纏滿了花布的刀。 白衣老婦瞪看一雙眼,似是感到有點詫異,道:「老蝨子,你還沒有死?」 灰衣老人乾笑一下,道:「沒有你陪著,我又怎肯獨個兒走上黃泉路?」 白衣老婦冷冷一笑,道:「二十年前,你就已經是一個挺夠混賬的人!」 「現在呢?」 「更混賬百倍!」 「哈哈,我不介意。」灰衣老人皮笑肉不笑地道:「恭喜你了。」 白衣老婦冷哼一聲,道:「沒頭沒腦的,恭喜我什麼?」 灰衣老人道:「我恭喜你得到了玉山羊。」 只見白衣老婦臉色一沉,冷然道:「老蝨子,什麼玉山羊玉山豬?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灰衣老人嘿嘿一笑,道:「老虔婆,咱們心知肚明就算了,想不到像老朱那樣老辣的傢伙,居然也會栽倒在你的手裡。」 白衣老婦怒道:「是不是神經病?」 灰衣老人道:「我也想自己發發神經,那樣反而會輕鬆得多,但可惜我這個人生來命賤,從兩歲開始,腦筋就一直清醒得不得了。」 白衣老婦皺著臉,冷然笑道:「不要再兜圈子了,你到底想怎樣?」 灰衣老人道:「把玉山羊交出來,大家還是一場好朋友。」 「胡說!」白衣老婦鐵青著臉,道:「我沒有你這種朋友,也沒有什麼玉山羊!」 「師伯……」穆盈盈忽然叫了一聲。 但她還沒有說下去,那白衣老婦已倏地喝止,道:「這是大人的事,你不要插嘴!」 「但」穆盈盈卻還是想說下去。 可是,白衣老婦又已瞪看她說道:「這件事情,師伯自有分寸。」 那灰衣老人目光收縮,視線落在穆盈盈的臉上,道:「小娃娃,你知道什麼,不妨直說出來,是不是你曾經看見你師伯捧著一隻玉山羊?」穆盈盈搖頭道:「不,師伯沒有什麼玉山羊。」 白衣老婦氣得直跺腳,厲聲喝道:「你什麼話都不必說,給我站開一旁!」 穆盈盈被老婦疾言厲色地責駡,不禁兩眼殷紅,連櫻桃小嘴也扁了起來。 岳小玉心中大是不滿,暗罵道:「這老蝨子真沒說錯,果然是個老虔婆,盈盈又沒做錯什麼事,竟然也要大大的挨駡。」 只見那灰衣老人乾笑兩聲,又道:「紙總包不住火,依我看,你還是把玉山羊交給咱們,免傷和氣的好。」 白衣老婦盯著他,冷冷道:「什麼你們咱們的,倒不知道尊駕近來又和些什麼人混在一起。」 灰衣老人呵呵一笑,道:「你是個有見識的人,相信總該聽過神通教這個組合的名字吧?」 白衣老婦搖搖頭,冷然道:「請恕老婆子孤陋寡聞,什麼神通教,我還是頭一道聽你提起過。」 灰衣老人又是一陣大笑,道:「這也難怪,這幾年來,你韜光養晦,潛心苦練劍法,對江湖中事不聞不問,所以才會忽略了這一個江湖組合的成立。」 白衣老婦道:「不管你是神通教還是神經教,總之給我快滾!」灰衣老人微笑,道:「要我離去,那是不難的,只要把玉山羊交出來,就算你用八十條牛也拉我不住。」 白衣老婦冷笑道:「你不用白費心機了,就算我擁有什麼玉山羊,也絕不會雙手奉送給你這個可惡的老蝨子!」 灰衣老人面色倏地沉下,道:「老虔婆,你太不識時務了。」說著,左手一揮,身後兩旁突然同時閃出數十條黑影。 岳小玉暗叫一聲,道:「這番苦也!」這時候他心中叫苦,居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擔心著穆盈盈的安危。 公孫咳也看出形勢不對,想不到這一次夜闖夫人幫分舵,居然會遇上如此熱鬧的情景。 若是換上別人,恐怕早已溜之大吉,以免殃及池魚,但公孫咳本來就是個喜歡東闖西蕩的江湖異士,休說如今正在隔岸觀火,就算這場烈火燒到自己的眉毛上,他也是絕對不會離開的。只見在眨眼之間,園子裡已出現了四五十個黑衣漢子。白衣老婦卻是毫無懼色,只是冷冷一笑,道:「難怪你如此蠻橫,原來早已有備而來。」灰衣老人說道:「事非得已,尚祈察諒。」 白衣老婦冷冷道:「人數的確不少,但只怕都是酒囊飯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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