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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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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火看在眼裡,心中怒火又再重燃,道:「這算是掌什麼嘴?簡直形同兒戲!」 那郎中嘻嘻一笑,道:「身為良醫者,絕不可妄自戕害自己的身子,否則用力重了,連醫生也暈倒在地上,又有誰來挽救病人的性命?」 「放屁!」鄺火怒道。 「有理!」諸葛酒尊卻同時點頭,接看又對鄺火道:「我不是說放屁有理,而是說醫生言之成理。」 鄺火吸了一口氣,忍不住道:「莫非諸葛前輩認為他真的是個什麼了不起的神醫嗎?」 諸葛酒尊說道:「至少,這位仁兄,有勇氣承認自己是個神醫,那就很不簡單了。」 鄺火道:「天下間吹牛之人,多如牛毛,鄺某就不相信他有什麼真材實學。」 那郎中卻毫不介意,反而哈哈一笑,道:「就連不才,也不相信自己的撈什子醫術,可是蒼天無眼,偏偏就教不才那樣的騙子,年年都活人無算。」 諸葛酒尊忙道:「還沒請教神醫高姓大名?」 那郎中說道:「不才姓公孫,叫公孫咳。」 「咳嗽的咳?」 「正是,蓋因不才出生之日,家父咳個不停,是以一怒之下就為孩兒取了這麼個名字。」 諸葛酒尊想了想,便自笑道:「好父親,好孩兒,好名字,好爽快,想不到笑公爵公孫兄居然生下了你這樣的兒子,真是可喜可賀。」 「笑公爵?」鐵老鼠當時怔住,道:「莫非這位……這位神醫的老子,就是公孫世家的老爺子公孫我劍?」 公孫咳哈哈一笑,說道:「不要又老子又孫子了,總之,公孫咳的老子就是公孫老爺子,這一點倒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的。」 諸葛酒尊臉上立時露出了振奮之色,道:「你來得正好,這裡有人病了……」 「不是病,而是受了傷!」公孫咳道:「實不相瞞,郭堡主中了血花蓮之事,不才早已知道。」 諸葛酒尊一怔,道:「原來你是為了郭堡主跟到這裡來的?」 公孫咳點點頭,道:「不錯。」 諸葛酒尊忙道:「救人加救火,就請神醫從速入內為郭堡主治療。」 公孫咳「唔」了一聲,向鄺火欠了欠身,又故意氣他一氣,道:「不才可以進去嗎?」 鄺火咳嗽兩下,雖然心裡還是不相信公孫咳有什麼治病療傷的本領,但礙著諸葛酒尊在旁,也只好含糊地道:「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而就在這時,岳小玉的哭聲忽然傳了出來。 岳小玉的哭聲一傳出,諸葛酒尊的一顆心就向下沉了。 這種哭聲,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什麼佳兆。 眾人進入了廳子,只見郭冷魂已面如金紙,硬挺挺地躺在地上,而岳小玉則俯伏在他的身上大哭不已。 諸葛酒尊在那一瞬間,只覺得天旋地轉,差點沒有昏倒過去,甚至連在他身邊的鄺火,也覺得這位中原第一奇丐的身子有點搖搖欲墜之感。 最鎮定的只有一個人,那是公孫咳。 只見他不慌不忙地把岳小玉抱開,然後就用九支金針插在郭冷魂的身上。 岳小玉不知道這些金針是用來救人的,還以為公孫咳想再傷害郭冷魂,但諸葛酒尊立刻向他解釋,說公孫咳是個很了不起的神醫,他是在用金針插穴之法,,希望可以把郭堡主救活過來。 只見公孫咳在郭冷魂身上插了九支金針後,又用右掌抵住他的胸口,口中還不斷念念有辭,眾人雖然與他相距不遠,卻也聽不懂他到底在念些什麼。 說也奇怪,就是這樣,約莫過了一盞茶時光左右,郭冷魂面上的金芒已漸漸消退,而且居然還出現了一絲淡淡的血色。 而且,他那僵硬了的手指也可以活動起來了。 岳小玉高興得為之雀躍三尺,興奮地說道:「郭大哥沒有死!他仍然活看!」 公孫咳冷冷一笑,道:「他當然仍然活著,剛才他只是穴道血氣閉塞而已,但若由庸醫診斷,只怕已把這個半死不活的人放進棺材裡!」 岳小玉道:「郭大哥是不是可以脫離險境了?」 公孫咳道:「脫褲容易脫險難,他現在還可以再活三個時辰。」 鄺火陡地暴跳起來,怒道:「公孫……神醫,你說什麼?」 公孫咳道:「你又不是個聾子,難道我還說得不夠清楚嗎?」 鄺火顫抖看說:「你不是說過可以起死回生嗎?」 公孫咳道:「你今年幾歲了?人家說什麼你都信個十足十,難道你以為一個人咽了氣之後,真的還可以治癒過來嗎?」 鄺火脹紅著臉,過了好一會才道:「但郭大堡主現在還沒有咽氣,而且連面色也好看得多。」 公孫咳道:「那是因為我用了大量內力支撐著他。唉!經過這麼一攪,不才又最少損折了一個月的功力啦!」 鄺火怒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只損耗了一個月的功力,簡直是微不足道!」 公孫咳嘿嘿一笑,道:「不才每年治病逾百宗,若次次救人都損耗一個月的功力,只怕不到半年就得一命嗚呼去也!」 鄺火一怔,半晌才道:「但郭大堡主和別的病人不同……」 「有什麼不同?」公孫咳冷哼一聲,道:「是不是有三顆腦袋、八條胳臂?」 鄺火臉色一變,正待發作,諸葛酒尊已喝道:「不要再爭吵啦!就讓郭堡主再活三個時辰算了!反正這三個時辰也算是白白撿回來的,若再去求人,只怕大家的面皮都會變得花花爛爛。」 公孫咳瞪了諸葛酒尊一眼,忽然笑道:「諸葛大叔不必激將,小侄若沒有兩下子功夫,還不敢在大叔面前獻醜。」 諸葛酒尊故意板著臉,道:「你現在是不是兩下子功夫全都已經耍出來了?」 公孫咳道:「小侄只用了一下子功夫,還有另一下子功夫,看來也非要使出來不可了?」 諸葛酒尊道:「第二下子又是什麼功夫?」 公孫咳道:「用藥。」 諸葛酒尊道:「用什麼藥?」 公孫咳道:「說到要用什麼藥,那就考究功夫的很了,像郭堡主那樣的傷勢,只要用錯了一分藥,無論是過輕或者是過重,都會釀成萬劫不復的悲劇。」 諸葛酒尊歎了口氣,說道:「郭堡主中了血花蓮掌力,本來就是一個很大的悲劇,天下間,該死的人何止千萬,但這些人個個平安大吉,卻要讓郭老弟來受此災劫!」 公孫咳冷冷道:「這是命數如此,諸葛大叔休再囉嗦!」 他說話的方式甚是奇特,有時候嘻笑怒駡,但有時候卻一本正經,絕對不假辭色。 諸葛酒尊雖然初次與公孫咳見面,但跟其父笑公爵公孫我劍卻已相識了數十年,素知公孫我劍為人荒誕不經,每喜憑一己之喜惡而行事,正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是以諸葛酒尊也不以為忤。 公孫咳又再仔細觀看了郭冷魂一會,才把背上的藥囊解了下來。 他從藥囊裡找出了七八個瓷瓶子,分別傾出了數顆至十數顆藥丸,然後又很小心的把所接著,公孫咳又在藥囊裡拿起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玉葫蘆;他把塞子找出,從葫蘆裡倒出了半杯以血非血,似酒非酒的汁液來。 岳小玉覺得很古怪,忍不住便問道:「這是什麼東西?是否瓊漿玉液?」 鄺火眉頭一皺,心想這小子非要大碰釘子不可,誰知公孫咳卻對岳小玉和顏悅色,微笑著答道:「你說對了一半。」 岳小玉道:「是前一半對了?還是後一半對了?」 公孫咳又微微一笑,道:「前一半不完全對,後一半也不完全錯。」 岳小玉奇道:「這是什麼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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