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英雄槍下美人血 | 上頁 下頁 |
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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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羡慕飛鳥。 鳥飛翔,由南到北,自東至西,是那麼無拘無束,那麼逍遙得意。 但她可曾想到,當暴風雨來臨的時候,他們的處境,又是多麼的狼狽,多麼的危險? 然而,話又得轉過來說,海飄就算是一隻鳥,她也絕不會是一支膽小,荏弱的小鳥。 她活潑而勇敢,除了偶然幹些傻事之外,她這個人並不懦怯,膽子也許比森林裡的老虎還大上一些。 她嚮往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生活。 現在,她不但有了自由,而且還有了一身超俗的武功。 她以後的日子,是否會比以前過得更愉快呢? (三) 瀟瀟的夜雨如絲,一絲絲一縷縷的掛在樹下,掛在古雅優美的飛簷之下,也掛在郎如鐵的眼皮上。 雨是掛不住的。 無論你有多大的法力,有多龐大的財富,你都不能將雨點留在半空中。 時間也是一樣。 它無聲無息地溜走,你現在所擁有的時間,已非一刻之前的時間,而且,你將來所擁有的時間也會和現在的時間並不一樣。 時間也許不會變,它沒有高,沒有重,也沒有真正的。 「長短」,甚至是連水中氣泡的泡影都沒有。 但每一個人都知道它的存在,它仿佛在每一個人的呼吸中,每一個人的靈魂中,血髓中。 更有人說,時間存在在每一個人的皺紋上。 但無論它存在在哪裡,它是無情的。 時光無情,但人呢? 人是一種複雜得要命的動物。 郎如鐵呢? 他這個人也許更複雜,因為他遇到的事,遇到的人,不.是簡單得要命,就是複雜得令人無法摸得透,甚至連看都看不清楚。 但最要命的還是,有時候一些看來比一加一還簡單的事,其實複雜無比,有些看來樸實單純的人,其實是披上了羊皮的老狐狸。 這些事往往是最殘酷的事。 而這些人也往往是最無情的人。 這些事,這些人,無論是誰都不希望會遇上。 但郎如鐵卻遇見得太多,比起他眼睛上的睫毛還多八十倍。 隨著時光的溜走,他遇到這種事和這種人也越來越多。 他的心已漸漸麻木。 他手中的槍也更無情。 他知道自己也許是個英雄,但卻有太多的血腥,太多的罪孽。 他也許是個魔鬼。 他究竟是魔鬼的英雄,還是英雄的魔鬼? 這是雪城西南三百里外的一座市鎮。 郎如鐵就在這座市鎮裡最華麗的天房樓上,喝酒賞雨。 令他停留在這裡的也許不是雨,而是比雨更密更濃的愁懷。 他思想的事太多。 但能令他想念的人卻太少。 當然,他有很多朋友,這些朋友隨時都可以替他賣命,而他也可能隨時把生命交托到其中任何一個人的手上。 他的朋友信任他。 他也信任這些朋友。 彼此信任,這是互相成為朋友的先決條件。 但在這個夜雨綿綿的時候,郎如鐵想念著的並不是這些朋友。 他們也許可以給郎如鐵帶來熱血沸騰,大悲大喜,激蕩回腸的感受,但卻絕不可能令郎如鐵擁有這種如煙雨,似雲霧般的愁懷。 他想念著的是白盈盈。 除了白盈盈之外,還有一個令他擔心的女孩子,他就是海飄。 海飄在江湖上失蹤了。 海三爺已將懸賞從十萬兩增加到二十萬兩,但仍然沒有人能找到她。 甚至整個江湖都沒有了這位千金小姐的訊息。 但人們還是象螞蟻找密糠似的,到處亂碰,到處亂找。 他們不知道海飄的遭遇,有人甚至以為她已被人殺害。 在沒有找到海飄之前,誰也不知道在海飄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杯已空。 樽中還有酒,桌上已無肴。 郎如鐵忽然傾樽盡飲。 八腿貓就坐在他的對面,癡癡的看著他。 這大半年來,他一直都在陪伴著郎如鐵。 他仿佛已成為了郎如鐵的影子,甚至是一塊鏡子。 郎如鐵高興的時候,他也高興。 而郎如鐵惘悵的時候,他也是一片茫然,八腿貓說話的時候,雖然經常絮絮不休,但當郎如鐵沉默的時候,他也會沉默下來,絕不會說出半句令人煩擾的說話。八腿貓仿佛真的有點癡了。 就在他幾乎要變成一具石像的時候,他突然看見郎如鐵背後十丈之外,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在黑暗中拉開一張鐵弓,突然搭上—枝利箭,對準了郎如鐵的背心,蓄勢待發。 八腿貓吃了一驚,但他不相信郎如鐵竟然會完全沒有覺察。 郎如鐵的警覺性之強,一直都使八腿貓的很佩服。 但這一次,郎如鐵竟連一點反應也沒有。 八腿貓已忍不住要把郎如鐵「揪」出來,但就在這一刹那間,那個黑衣人突然又不見了。 箭在弦上,居然沒有射出。 黑衣人也不見了。 八腿貓揉了揉眼睛,剛才他看見的難道只不過是一幕幻像? 郎如鐵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輕輕說道:「在這裡,我們會很安全的,你不必擔心。」 八腿貓眨了眨眼睛。 這句話若是出自別人的口中,他也許還會半信半疑,但郎如鐵說出來,他深信不疑。 八腿貓忽然道:「這是你的地方?」 郎如鐵搖搖頭。 他的回答是:「沒有地方是屬於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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