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英雄槍下美人血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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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大媽在江湖上總共有三個外號,其中一個外號是「飛天雌虎」。 她的飛虎追風步法,早在十年前便已名動江湖,堪稱輕功一絕。 郎知鐵挾著海飄飛奔,形勢上當然及不上蘇大媽。 但蘇大媽追了十里之後,她終於呆住了。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直到最後,她根本連郎如鐵和海飄在什麼地方都看不見。 這一下,蘇大媽可急死了。 她平時凶巴巴的,但到了這個時候,竟然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海飄不見了,這實在是一件非同小可的大事,她怎樣回去佝海星堡主交待呢? 她又羞又憤,竟然橫刀自盡! (四) 四野無人。蘇大媽這一刀向自己胸膛上大力砍下去,可說是抱了極大的決心。 但她沒有死,一顆小小的石子,把她那柄三十七斤重的大刀震開逾尺。 蘇大媽的臉色變了。 她當然知道自已這一刀的力量有多大,但這一顆石子竟然把大刀震飛,實在是一件令人難以想像的聲。 接著,她又聽到了一把聲音從背後響起:「郎如鐵雖然可惡,但他絕對不是個淫賊,你又何必這樣緊張呢?」 蘇大媽轉身喝道:「誰?」 她一喝之下,仍然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 但她知道,附近一定有人,否則那一顆石子和說話的聲音又是什麼東西發出的?難道是神?又難道是鬼? 但蘇大媽從來都不相信鬼神這一類的東西。她認為世間上只有兩種人,那是死人和活人。 能夠用石子把三十七廳重大刀震開的,當然不會是個死人。 但她的跟前,卻連死人和活人都沒有一個。 人在何處? 她媽忽然省起了一個人的名字,不由脫口叫道:「是雪中雄?」 雪地中倏地響起了一個人響亮的笑聲:「正是老夫。」 蘇大媽眼前一亮,只見雪地上忽然冒出了一張臉色蒼白的臉,但是頷上鬍子卻殷綠如火的老頭兒。 蘇大媽歎了口氣:「虧你是海堡主的老朋友,何以看見海小姐被人擄走,還呆在雪地裡不聞不問?」 老頭兒哈哈一笑。 「倘若擄走海小姐的是別人,老夫自然會去追趕,但郎如鐵這小子,倒是不怕呀!」 蘇大媽跺了跺腳,道:「你真是他媽的越老越混賬,將來有什麼事情,由你負責。」 老頭兒搔了搔腦袋,哈哈一笑:「這種事居然要由老夫負責,哈哈,滑稽!滑稽!真他媽的滑天下之大稽!」 但無論他們在說什麼,郎如鐵和海飄都已聽不見。 他們的人已在遠方。 每逢清晨時分,海三爺總是捧著一壺熨熱的酒,坐在海王廳中央的那張太師椅上,慢慢的斟,慢慢的喝。他喝的酒並不猛烈,就算不懂喝酒的人也不容易喝醉。 但這酒很香,這正是海三爺喜歡喝這種酒的最大理由。 這一天,他剛斟滿的第一杯熱酒,並沒有灌進他的肚子裡,而是淋在另一個人的頭上。 這人赫然是蘇大媽! 酒是孔大媽親手替海三爺熨熱的,近年以來,這幾乎是她每天清晨例必要幹的工作。 海三爺就是海星堡堡主。 他每天都喝酒,從來都沒有把酒淋在別人頭上的習慣。 尤其是四大媽,他對她們一向都很客氣。 但現在海三爺已變成了一座火山。 一座爆發中的火山。 在海星堡,從來都沒有人見過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他右手的食指幾乎已指在蘇大媽的鼻子上:「你練的獅虎十九刀縱橫北武林,怎會連一個無名小卒都對付不了?」 蘇大媽平時凶巴巴的,但現在卻簡直變成了一條可憐蟲。 也許她比世間上最可憐的可憐蟲還可憐百倍。 她垂下了臉,恨不得地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深坑,好讓她馬上跳了下去。 海三爺平時也絕不是遇事慌張,頭腦昏亂的人,但此刻海飄被人擄走,他的心情實在是惡劣得可以。 他氣得團團亂轉,忽然下了一道命令:「無論是誰能把小姐找回來,賞銀十萬兩!」 十萬兩並不是一個小數目,常言有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一著誰也不能說海三爺做得不對。 但他的命令剛發出,居然立刻就有人嫌少! 「海小姐金枝玉葉,十萬兩這個數目未免太少了。」 海王廳並不是人人都能來去自如的地方,斗膽敢在海王廳裡說出這種話的人,世間上更是難以找得出多少個。 海王爺扳起了臉孔,哼了一聲道:「老混蛋就只懂得胡說八道,也不怕教人心煩。」 海王廳外倏地出現了一個白衣老人,他就是人稱雪中雄的江湖怪傑杜冰鴻。 杜冰鴻雖然年紀已有一大把,但為人諧趣樂觀,有他在座的場合,保證絕無冷場。 雖然不少人認為杜冰鴻這個老頭兒未免跡近胡鬧,但卻是誰也不敢在他的面前說出來。 原因很簡單,杜冰鴻雖然行事荒誕不經,古裡古怪的,但他武功奇高,無論是誰開罪了他,都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當然,世間上也有絕不怕杜冰鴻的人,海三爺就是其中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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