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一笑鬼神驚 | 上頁 下頁
三一


  獨孤五車沉聲道:「為什麼你忽然提起了他,你跟齊漢功有什麼淵源嗎?」

  盛仙兒又點點頭,道:「晚輩是齊漢功的幹孫女兒。」

  「什麼,幹孫女兒,這是什麼玩意?」獨孤五車冷冷一笑,「你年紀輕輕,怎麼隨便開口就在撒謊?」

  盛仙兒道:「我沒有撒謊,瞧!」

  她把金衣鬼神令掏了出來,然後在半空中揚了一揚。

  獨孤五車的眼色又變了,他倏地從樹上飄了下來,毫不客氣的就把金衣鬼神令搶到手中。

  他看了半天,才喃喃地說道:「果然是真的。」

  盛仙兒道:「晚輩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欺瞞獨孤前輩。」

  獨孤五車霍然回頭,瞪著盛仙兒問道:「齊漢功在哪裡?」

  盛仙兒面露黯然之色,欲言又止。

  獨孤五車立時怒道:「快帶老夫去見他!」

  盛仙兒見他相貌猙獰,不禁嚇了一跳,忙道:「你是永遠見不著他了。」

  獨孤五車面色「刷」的一變,顫聲道:「你在說什麼?難道他已死了?」

  盛仙兒點點頭,道:「不錯,他已溘然長逝,再也不會和我們在一起。」

  「他媽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快說,若有半點含糊,老夫把你們一個一個慢慢的處死!」獨孤五車咬牙切齒地,就像個瘋子。

  盛仙兒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心想:「老前輩還叫咱們去找這個『百能侯』,怎麼竟然是這般的人物?」

  想到這裡,不禁有點後悔把金衣鬼神令拿了出來。

  但此際已是勢成騎虎,這獨孤五車的武功又是高得出奇,唯有硬著頭皮,把齊漢功如何收了古墓夫人為乾女兒,及獅威山莊一戰的事,詳細一一說出。

  等到盛仙說完之後,獨孤五車不斷的罵道:「可惡!他們竟敢殺了齊漢功,老夫這斷耳之仇,豈非永無得報之日?」

  盛仙兒臉色一變,忍不住道:「前輩說『斷耳之仇』,是什麼意思?」

  獨孤五車冷冷一笑,道:「你瞧清楚,老夫有幾隻耳朵?」

  盛仙兒看了一會,才說:「兩隻。」

  獨孤五車哼的一聲,冷笑道:「你看錯了,只有一隻!」

  他忽然伸手把左耳撕了下來,但卻沒有流血。

  眾人這才看出,他左邊的一隻耳朵早已沒有了,現在這一只是假的。

  盛仙兒吸了口氣,道:「獨孤前輩為什麼會少了一隻耳?」

  獨孤五車沉聲道:「這是齊漢功二十年前的傑作,老夫跟他在泰山之巔比武,苦戰十二時辰後,這只耳朵就不見了。」

  雷鵬皺著眉,道:「這就難怪你這樣痛恨齊漢功了。」

  獨孤五車瞪著他,忽然閃電般出手抓住他的衣襟,喝道:「你在放什麼屁?老夫幾時說過痛恨齊漢功?」

  雷鵬一楞,道:「你剛才不是說要報斷耳之仇嗎?」

  獨孤五車「呸」一聲,怒道:「你懂個屁!齊漢功雖然削掉老夫一隻耳朵,老夫並沒有真的痛恨他,他是老夫的冤家對頭,也是老夫最佩服的刀客,別說是一隻耳朵,就算是給他砍掉腦袋,也不能算是遺憾的事!」

  雷鵬可給弄糊塗了。他一直認為,江湖人講究的是恩怨分明,但獨孤五車對齊漢功的態度,卻是「敵友兼備」,莫非這就是「最值得尊敬的敵人」嗎?

  雷鵬不懂,但蔡大方卻已明白。

  這是識英雄者重英雄,昔年一戰,獨孤五車僅敗于齊漢功刀下,但他並未因此而真的懷恨於心,反而心生仰慕之情,這正是大英雄大豪傑的量度。

  獨孤五車沉默了一會,忽然解開金絲網,對葛人龍說:「你帶著這幾個人遠離此地,三天后在玉潭古塔下等老夫!」

  葛人龍望著獨孤五車,獨孤五車又沉聲說:「東方老兒這條老命,包在老夫身上,你們快走,休要惹老夫生氣。」

  葛人龍終於點了點頭,道:「好,咱們三天后在玉潭古塔下見!」

  這時候,無形幫又有十幾個武士潛入松林,獨孤五車冷笑一聲,手扣飛刀,大步迎了上去。

  他的飛刀,全是用金子鑄造,但較諸一般武林人物所使用的為細小,就像是飛嫖一樣。由於這種飛刀比較細小,他手裡一扣就是六七把,當那十幾個武土移近過來之際,他隨手一揮,六七道金光就分別從幾個方向疾射出去。

  六七道金光射出,立刻就有六七個人同時悶哼,接著紛紛倒了下去。

  ▼第六章 星月爭輝一笑鬼神驚

  玉潭在玉皇峰下。

  玉皇峰下有如來寺,如來寺也就在玉潭左畔。

  如來寺是佛門清靜地,但寺側一座古塔,卻是騷人墨客常臨之地。

  古塔高八層,從第八層俯瞰下去,可以遠眺五郎江,白碗湖,也可以北望氣魄雄偉的十萬大山。

  此時,已是黃昏,遊人漸漸稀少,但在古塔下,卻有一個讀書人,正在搖頭幌腦的在唸書。

  沒有人理會他,因為像那種「騷人墨客」,這裡幾乎每天都有好幾個出現。

  但這人真的是個書呆子嗎?

  不,他不是書呆子,而是葛人龍。

  他沒有讓盛仙兒跟著自己,她和蔡大方等幾個人,都在半里外的一間客棧裡。

  他忽然感到寂寞之意,一直襲上心頭,在這裡,就只有他一個人,四過甚至連想找只吮血的蚊子也沒有。

  他開始有著一種「絕望」的感覺。

  獨孤五車不會來了,師父也不會來了,他們恐怕都已是凶多吉少。

  一種「不祥」的預兆,越來越是濃厚,葛人龍忍不住顫抖起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