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一笑鬼神驚 | 上頁 下頁
二八


  蕭三娘忽然伸手拉開了盛仙兒,說道:「這惡賊雖然大有可殺之道,但還是讓咱們四個人來動手好一點,你就退讓開去好了。」

  盛仙兒已被拉開,她變成了旁觀者。

  她臉上有點茫然之色,她真的很想親手為母親報仇,但無論怎樣,這仇人畢竟還是她的父親。

  她內心極矛盾。

  她看見了太湖四友已和盛天濮動上了手,而且每人都已全力以赴。

  她又看見沈二先生與葛人龍、古墓夫人也在酣戰中。

  四周尚有無形幫和獅歐山莊的高手,但他們都像是戰場上枕戈待發的戰士,在沒有接到大舉進襲命令之前,每個人都很有規律地穩守著陣地,跟武林中一般烏合之眾,可說是大有分別。

  太湖四友雖然戰意如虹,但拼命並不一定就能取得優勢。

  盛天濮根本沒有用任何兵刃,他的一雙鐵掌在四人之間倏然飛來,忽然又掩面殺至,四友雖是聯手合擊,竟然還是落了下風。

  古墓夫人與葛人龍雙變苦戰沈二先生,形勢也並不樂觀。

  沈二先生雖然以一敵二,但手中一劍招式緊密無比,古墓夫人與葛人龍的壓力越大,他長劍上的威力也相應而增,竟似是遇強越強,潛在力量了無止境。

  尚幸葛人龍與古墓夫人手中的兵刃是銀月刀和金星劍,在這方面總算是大佔便宜,是以一時之間,沈二先生也無法完成殺人奪取刀劍的願望。

  其實,以葛人龍一人之力,沈二先生要取勝也是大不容易,但葛人龍卻苦在重傷初愈,交手之初還不怎樣,長久接戰,內力方面就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倘若這一戰押後十天八天,形勢自當改觀。

  但現在,卻是沈二先生大佔優勢。

  古墓夫人早已察覺到,這一戰是有敗無勝之局,忽然把手中的金星劍急迅地遞給葛人龍,同時喝道:一帶著仙兒遠離這裡!

  葛人龍刀劍在手,但卻並未馬上離去:「前輩,這怎麼可以?」

  古墓夫人怒道:「小子,你莫以為老身是為了你,快護著仙兒,離開此地,再婆婆媽媽的下去,咱們個個都要葬身在此地!」

  沈二先生冷冷一笑,道:「你莫癡想了,這裡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就憑這個小子,休想帶著令媛遠走高飛,倒不如乖乖的,放下金星劍和銀月刀,本幫主保證饒你們不死!」

  古墓夫人毫不理睬,只是不斷用擀命的掌法和暗器纏住沈二先生,同時怒駡葛人龍:「枉你說要行俠仗義,解救饑民疾苦,我這個老太婆是死是活,算得了什麼?倘若為了我而壞了大事,那才是罪該萬死!」

  這幾句話有如當頭棒喝,葛人龍不再遲疑,立刻退開,對盛仙兒說道:「咱們走吧!」

  盛仙兒紅著眼睛瞧著苦戰沈二先生的母親,叫道:「不!你自己走罷!我要留在這裡跟媽殺敵!」

  古墓夫人怒道:「你莫忘了自己的責任!」

  原來古墓夫人已把齊漢功交給她的武學經書和金衣鬼神令,都給了盛仙兒保存,在這種情況下,盛仙兒確是萬萬不能落在敵人手裡的。

  盛仙兒聽了這句話,怔住了。

  她的內心在激戰中,她絕不忍心在這時候離開母親,但她卻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即使再加上自己,母女二人也並非沈二先生之敵,留下來,也無疑是白白送死而已。

  她不怕死,為了母親而死,更是義不容辭。

  但齊漢功兩件寶物,卻也要落在敵人手裡了,那只會讓自己的仇人更加有利。

  葛人龍沒有慫恿盛仙兒怎樣做。

  在這關頭上,這件事必須讓自己作出主張,事實上,若不是為了那重大的事,休說是盛仙兒不會走,葛人龍也必然會拼盡最後一分氣力,與敵人周旋到底。

  他知道,在這時候盛仙兒作出抉擇,那是很困難很困難的。

  但她終於決定了,她咬著牙關,對葛人龍說:「我們走!」

  葛人龍點點頭,兩人同時展動身形,向一座大松林直奔出去。

  立刻有十幾個武土圍了上來,而且其中有幾個一出手就是極歹毒的暗器。

  葛人龍雖然因傷勢未曾完全痊癒而影響了身手,但這十幾個武士,也還阻止不了他們兩人。

  盛仙兒解決了三個,葛人龍更是勇猛不凡,刀劍齊施,砍瓜切菜似的幹掉了八個,餘下來的臉色驟變,不由自主地退了開去。

  突聽蕭三娘尖銳的聲音從這處傳來,大聲叫道:「快走……沈老匹夫來啦……唷!」

  她說到最後一句,忽然一聲悶哼,原來已給盛天濮一掌擊在背心「靈台穴」上,這一掌勢沉力猛,足可開碑裂石,蕭三娘這血肉之軀,自然無法抵受得住,登時仰面僕倒下去,死不瞑目。

  蕭祥貴目睹姐姐慘死,悲憤莫名,瘋狂地撲擊盛天濮,要為蕭三娘報仇。

  其實雷鵬和蔡大方也抱著同歸於盡的決心,誓殺盛天濮這惡賊,但無奈武功比不上鐵面獅王,縱然全力以赴,也是毫無辦法。

  尤其是蕭三娘倒下去後,他們就更加顯得力不從心了,這樣再打下去,休說要為蕭三娘報仇,就連他們這三人的性命,也是危在旦夕。

  盛天濮老謀深算,他殺了蕭三娘後,知道其餘三人一定會更不要命來狂攻自己,所以他立刻改變了打法,一味只穩守門戶,並不與對方硬碰。

  這樣再打下去,三人勢必漸漸成為強弩之末,那時候,盛天濮要殺他們,更是易如反掌。

  尤其是蕭祥貴急於要為蕭三娘報仇,他出手雖然兇猛,但招式卻已露出了破旋,若非蔡大方從旁加以補救,在五招之內,盛天濮已可一掌擊斃了他。

  但蔡大方實際上也是泥善薩渡江,自身難保,雖然初時還可以補救蕭祥貴的漏洞,但再戰下去,只覺得己方的攻擊力量越來越是薄弱,而盛天濮卻是越來越勇,正是此術彼長,盛天濮最少已立於不敗之地。

  蔡大方暗歎一聲,忖道:「想不到太湖四友,今日竟然悉數畢命於此地。」

  他很想以一人之力,抵擋住盛天濮,從而使雷鵬和蕭祥貴有逃走的機會,但他卻也深切瞭解兩人的脾氣,他們可以赴刀山踏火海,但卻絕不肯臨危退縮,自保性命。

  他知道大限難逃,雷鵬和蕭祥貴卻是怒火攻心,根本已沒有把生死這回事放在心上。

  也正因為他們都已豁盡出去,毫無保留,所以盛天濮才不得不穩重一些,未敢貿然硬拼,否則形勢將會更為惡劣。

  然而,現在的情況也是糟透了,難怪蔡大方心底下已作出了最壞的打算。

  盛天濮已漸漸控制了戰局,蕭祥貴的鐵棍突然脫手墮地,接著一隻掌影驟地拍向了他的胸膛。

  蔡大方大叫一聲:「祥貴快躲!」

  但蕭祥貴已躱不了,眼看立時就要遭遇到蕭三娘同一命運,忽然一道銀光從旁殺出,急刺盛天濮肩頭上的「巨骨穴」。

  那是一柄銀光閃爍的三尺長劍。

  這一劍並不致命,但卻可能廢了盛天濮的一條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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