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碧血洗廬山 | 上頁 下頁
二五


  其中一個戴笠帽的黑衣人走了過來,冷冷的說:「你在罵人?」

  另一個黑衣人冷笑:「既然他不喜歡和我們談賣買,這口箱子也用不著了。」

  說著,高高舉起鐵箱子,就要向崖下拋掉。

  戴良鳳面無人色,急叫:「且慢!」

  在他面前的黑衣人冷冷道:「擄走總管夫人的,並不是我們。」

  舉起鐵箱子的黑衣人道:「咱們哥兒倆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戴良鳳吸了口氣。

  「有什麼事情,慢慢商量,還望那位仁兄,先把拙荊放下。」

  那黑衣人冷冷一笑,終於放下了鐵箱子:「這才像點人話,否則咱們大不了白跑一趟,把箱子丟下去,那時候,一切都一了百了。」

  戴良鳳的手心已在冒汗:「兩位未知有何見教?」

  站在他面前的黑衣人冷冷一笑,道:「總管夫人的性命已在我們掌握之中。」

  戴良鳳道:「你們是想要銀子?」

  「不是銀子,是要一個人的性命。」

  「以一命換一命?」

  「不錯。」

  「你們要我殺誰?」

  「呂草書。」

  「呂……草書?」

  「不錯,其實對你來說,殺掉呂草書,那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不行!我不能無緣無故的把這人傷害。」

  「你錯了,呂草書本來就不是個正人君子,難道你不知道,他對總管夫人,一直都有著極大的野心。」

  戴良鳳目中露出了憤怒之色。

  「胡說!」

  站在他面前的黑衣人乾笑著,道:「你就當我胡說也不妨,但我們的條件已開出,今天之內,你若不帶呂草書的人頭來這裡,這口箱子就會被拋進萬丈深淵。」

  戴良鳳道:「能不能換個條件?」

  「不能,咱們是童叟無欺。」

  另一個黑衣人桀桀一笑:「和總管夫人一樣,都是貨真價實!」

  戴良鳳氣得發抖。

  「我們太無恥了。」

  「這不算什麼,要你去殺死一個情敵,豈不是便宜了你?」

  突聽得一人大聲叫道:「呂草書頭顱在此!」

  岸上又來一人,赫然正是呂草書。

  (十九)

  山風輕輕吹來,雖然風不大,卻是令人感到有點冷。

  看見了呂草書,戴良鳳連心都冷了下去。

  「不!你快走!我不想看見你!」

  呂草書並沒有走,反而大步的走了過來。

  「走?」他狂笑:「我沒有幹過半點虧心事,又沒有欠別人一身錢債,為什麼要走?」

  站在戴良鳳前面的黑衣人嘿嘿一笑:「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想不到呂四公子居然自動送上門,那更是省了不少手腳。」

  另一個黑衣人已舉起了鐵箱子。

  「戴總管,你現在再不動手,這口箱子可保不住啦!」

  戴良鳳臉色驟變,突然咬牙道:「好!我殺呂草書,但你們決不能食言。」

  那黑衣人又放下了鐵箱子。

  「這一點,戴總管可以絕對放心,只要你殺了呂草書,總管夫人決不會少根頭髮!」

  戴良鳳的目光落在呂草書的臉上。

  「他們的說話,呂公子,你都已聽見了?」

  「不錯,你可以殺我,而且就算我死在你的手裡,也絕不會埋怨你。」

  兩人的目光都似是那末無可奈何。

  黑衣人又在催促。

  戴良鳳終於出劍。

  劍鋒森寒,侵入肌膚。

  刹那間,他已連續向呂草書刺出了五劍。

  呂草書的腳步在移動。

  他的腳步動得很慢,但上半截身子卻是衣袂飛舞,戴良鳳向他連刺五劍,他也連續閃開五劍。

  呂草書忽然獰笑。

  他這一陣獰笑,充滿了邪惡、怨恨和妒忌的含意。

  「戴良鳳,你這是劍下留情?還是心中有愧?不敢向本公子痛施辣手?」

  戴良鳳面色一變,「呂公子此言,是何用心?」

  呂草書嘿嘿一笑:「你橫刀奪愛,享盡人間豔福,本公子卻是孤寡一人,好不是滋味!」

  戴良鳳長長籲了口氣。

  呂草書冷冷的接道:「就算你不想殺我,此時此地,本公子也絕不肯讓你活著離開龍首崖!」

  戴良鳳聽到這裡,不由怒意陡生。

  「既然如此,休怪戴某劍下無情。」

  呂草書冷笑:「本公子幾時要你相讓?簡直是笑話!」

  戴良鳳運劍,再攻!

  這一次再攻,他確實是施展出渾身解數的功夫!

  「嘿嘿!」呂草書冷笑不迭:「果然有點門道,只可惜碰上了本公子.那就只好算你倒黴!」

  他一面說,手中一根青竹奪魂筆也展開了精絕的招數。

  兩人都是當今武林的一流高手,這一戰下來,非但激烈精采,而且還保持著相當的均勢。

  戴良鳳求勝心切。

  為了高紅秀,他這一戰絕不能敗。

  他傾盡全力,務求必勝。

  但要戰勝呂草書,並不容易。

  戰至百招開外,他甚至已沒有擊敗呂草書的信心。

  然而,呂草書的招式,卻忽然就在這時候軟弱下來。戴良鳳沒有放過機會,全力再攻出九劍。

  終於,第八、九劍俱刺在呂草書的胸膛。

  呂草書面色慘然。

  「好劍法!我果然技不如你……」說到這,人已氣絕倒下。

  ▼第四回 穿心勾魂雙殺手

  (一)

  劍在手中,猶在滴血。

  但戴良鳳卻沒有以往勝利時的那種喜悅之情。

  他茫然地瞧著呂草書,仿佛這一次的勝利,是完全錯誤的。

  呂草書真的敗在自己劍下?

  自己是不是應該殺了呂草書?

  ***

  現在沒有答案。

  將來呢?將來是不是一定可以找出答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真的厭倦了。

  他厭倦了江湖上的仇殺。

  他厭倦了在劍鋒上的爭持。

  他甚至厭倦了廬山劍莊大總管之職。

  他現在唯一想得回的,並不是名、利、權勢,而是他的妻子高紅秀。

  ***

  劍鋒上的血已滴盡。

  這兩個黑衣人沒有食言,果然放下那個鐵箱子,雙雙離開了龍首崖。

  但他們離開龍首崖不久,就已遇上了一個身材奇胖的巨漢。

  「杭州唐竹權?」其中一人忍不住脫口道。

  「正是老子!」唐竹權一聲巨吼:「你們是誰?」

  「過路人!」

  「不管你是過路人還是過路鬼,老子要你們留下!」

  「卻是何故?」

  「此刻龍首崖乃是非之地,你們也必定是是非之人,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無論是誰都不准離開!」

  「笑話!」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