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鐵血男兒 | 上頁 下頁


  十六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從廳後屏風載歌載舞而來。

  她們的舞姿是那末輕盆。

  她們的歌喉是那末婉轉。

  她們在唱——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沈香亭北倚欄幹。

  ***

  這是李白的絕句清平調。

  太白此詞,絕妙,也是絕愴。

  名花雖好,總有凋零之日。

  美人如玉,總有遲暮之時。

  風裡來一陣愴然,不由舉杯,一仰而盡。

  這十六個女孩子的歌舞還在繼續。

  在這時,又有一羽衣女郎,從屏風後飄然起舞,如仙子下凡般出現在風裡來眼前。

  那十六個女孩子已是令人魂銷意蕩。

  但這羽衣麗人甫出現,她們的光華立刻就完全被掩蓋過去。

  她大約年華雙十的年紀,腰似柳,體態輕盈、婀娜。

  她明眸皓齒,襯著鵝蛋般的臉孔,再加上一頭流雲般柔美的秀髮,玉一般的肌膚——

  她一動一靜,簡直是無處不美。

  最難得的是,她那美麗的臉龐上,根本就完全不施脂粉,但皮膚卻細緻光滑有如羊脂白玉。

  她雖然是個舞者,但卻並不屬於取媚於人的那一類。

  她是美麗的,但也是冷豔逼人的。

  她美極、也冷極。

  雖然她在人前輕歌曼舞,但卻像是一朵高不可攀的雲彩,無論是誰想把她摘下來,都不啻是在作白日夢。

  歌聲中,舞影前,風裡來的人已如在白日夢裡。

  (三)

  歌舞已停。

  但歌聲何以繞梁三日?那曼妙的舞姿也必將永遠存留在風裡來的腦海中。

  羽衣麗人,已和那十六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一起消失在那屏風之後。

  風裡來癡癡的凝視著那屏風,似已渾然忘我。

  甚至直到一個錦衣高冠,臉上蒙著一塊黑紗的人,坐在他對面一張紫檀大椅上的時候,他仍然像個白癡一樣,目光仍然逗留在那道屏風之上。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風裡來是不是已經為之動情了?

  ***

  風裡來沒有醉。

  他也沒有真的變成白癡。

  他的視線,終於轉移到這個形態高貴的錦衣人臉上。

  只是,他看不見這人的臉,他只能看見一塊沒有人能看得穿、看得透的黑紗布而已。

  錦衣人忽然淡淡一笑:「聽說閣下叫大元寶?」

  風裡來眨了眨眼:「尊駕想必是卓堡主了?」

  錦衣人輕輕的點頭。

  「不錯。」

  風裡來緩緩道:「卓堡主是不是對在下的名字感到不滿意?」

  卓君爾搖搖頭:「不!你喜歡叫自己大元寶也好,大金碑也好,跟本座都沒有甚麼關係。」

  風裡來似是松了一口氣。

  「卓堡主果然是個很明白事理的人,在下佩服!佩服!」

  卓君爾淡然一笑:「你是來佩服我的?還是想來賺取金子的?」

  風裡來道:「實在的說一句,我最佩服的人絕不是堡主閣下。」

  卓君爾的聲音很平靜,好像一點也不意外,更沒有半點的生氣:「你最佩服的人是誰?」

  「當然是我自己!」風裡來用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尖,傲然道:「天下間能在瞬息間賺取黃金萬兩的人,絕不會多,而在下卻是其中之一。」

  卓君爾點點頭。

  「你佩服得對!」他忽然輕歎口氣,緩緩說道:「就連我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賺取黃金萬兩,兄台的本領,當然是值得任何人佩服的。」

  風裡來忽然皺了皺眉,苦笑說道:「唯一遺憾的是,直到現在,我還沒有看見一兩是屬於自己的黃金。」

  卓君爾道:「這個還不容易?本堡主要的是辛紅蝶,只要你把她帶來,萬兩黃金立時雙手奉上。」

  風裡來搖搖頭,道:「這樣不行。」

  卓君爾道:「兄台有何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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