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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劍光急飛如閃電,銀衣人的刀卻也不慢。

  鏗!

  刀、劍刹那間交迸,碧血劍被震開三尺。

  銀衣人的刀順勢滑下兩尺,刀尖直指司馬血的心臟。

  他剛才也許曾經驚慌、憤怒、悲哀,但他的刀仍然力足自保。

  不但刀力足自保,而且猶有反擊的餘力。

  他的刀勢極繁雜,又似極簡單,森冷的刀氣直向司馬血迎面而至。

  「嗤」的一聲,司馬血右臂上忽然出現了一道半尺長的血口。

  鮮血飛濺如雨,司馬血踉蹌後退了兩尺。

  司馬血一聲苦笑,道:「很好!我已很久沒有領教過這麼快的刀法。」

  銀衣人歎了口氣,道:「剛才那一刀若是換上別人,現在已經橫屍地上。」

  司馬血用左手握劍,道:「如此說來,我還不算是太差勁。」

  銀衣人冷冷一笑,道:「你現在已經受傷,要殺我恐怕不容易,遑論要到劍陣中救人了。」

  就在這一刻間,劍鋒中接連響起了幾個人的慘叫聲。

  其中一個竟然還有衛空空的悶哼聲響。

  (六)

  劍陣中血肉橫飛,這是一場很可怕的廝殺。

  悔燈和尚沒有殺人,但卻也出手擊傷幾個如狼似虎的道士。

  在這種環境下,他仍然沒有施下殺手,只是拆斷敗人的手臂、腿骨的地方,可見他出家之後,昔日暴戾的脾氣已大大地改變。

  但這一來,他自己卻難免陷入險象環生的境地。

  他背上、腿上、甚至臀部已被敵人的利劍劃傷,若不是衛空空處處替他掩護,悔燈和尚恐怕已經變了死和尚。

  其實,以悔燈和尚目前的武功而論,只會在衛空空之上,而絕不會在衛空空之下。

  但一來他並無兵刃在手,而且對敵人處處手下留情,在這種情況之下與強敵接戰,自然難免大大地吃虧!

  本來以衛空空和悔燈和尚的武功,就算短時間之內不能破陣,最少也不會弄到如此狼狽的,但悔燈和尚手下留情,而敵人卻絕不相讓,此消彼長之下,情況就變成大大不妙了!

  衛空空為了掩護悔燈和尚,終於右脅下捱了一劍。

  他的身形雖然很矯捷,但劍上的力度難免為之削弱。

  那些道士當然不肯放鬆,劍如碧海浪潮,一層又一層地湧了上來。

  衛空空雖然受傷,而且傷勢不輕,但他們仍然咬牙力拼,神態仍然極為鎮靜。

  突聽悔燈和尚大聲道:「你們再不罷手,老衲只好破戒殺人了。」

  群道有人發出訕笑,又有人大喝:「先斃了這個老禿賊再說。」

  悔燈和尚臉色不由一變。

  他並不在乎對方罵自己是個老禿賊,但對於道士們兇悍的態度,卻是不由又驚又怒。

  倘若被困在陣中的只是他自己一人,他現在是否願意破戒殺人,實在還是大有疑問。

  但現在衛空空也在陣中,而且他更是為了自己而受傷,悔燈和尚並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但卻不能對衛空空的死活置諸不顧。

  又有兩把長劍捲向悔燈和尚的胸前來。

  悔燈和尚不再客氣,劍鋒剛欺前,他已閃電般繞到這兩道人的背後,每人狠狠地給了一掌。

  這兩掌清脆玲瓏,而且力度沉猛,這兩個道士如何禁受得起?登時向前僕出數丈,雙雙倒地,連動都不能再動。

  衛空空雖然受傷,但看見悔燈和尚忽然大發神威,不由精神抖擻,劍上威力也陡增不少。

  這是一場苦戰,但衛空空和悔燈和尚總算勉強贏取到勝利。

  三十二個道士所組成的劍陣已澈底崩潰,只剩下八人,雖然他們仍然有一戰之力,但他們的信心和勇氣都已喪失!

  悔燈和尚宣念佛號,然後對這八個道士說:「你們都回去,以後切莫再興殺人之念。」

  八個道士彼此面面相覷,走也不是,戰也不是。

  就在這時候,衛空空突然脫口叫道:「小心——」

  衛空空這一聲警告並不算慢,但這八個道士只不過略略呆了一呆,背後已分別中了八枚毒鏢。

  (七)

  毒鏢!

  那是絕對致命,幾乎是見血封喉、歹毒無比的毒鏢。

  八個道士剛中毒鏢,身子就已痙孿,臉龐也同時變成一片紫藍。

  他們都面露痛苦的神色。

  噗!

  八人同時中了暗器,同時倒了下去。

  夜色中,一條黑影,恍似幽靈般飄然出現。

  ***

  黑如大地的衣衫,蒼白如皓月的臉龐,冰冷如霜雪的眼瞳,再加上一股無影無形、但卻逼人眉睫的殺氣,就是來者的特點。

  他的臉龐上似沒有皺紋,但卻又似是皺紋處處,甚至比悔燈和尚還更蒼老。

  悔燈和尚喟然長歎:「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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