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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龍城璧卻道:「我們要走。」

  唐竹權一呆。

  龍城璧道:「你若不走,可以留下,但我卻不能和你耽在這裡。」

  唐竹權的目光忽然轉移到教少勳的身上。

  「不錯,咱們不能留下,」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敖少俠的傷勢並不簡單,非要趕快找個醫術高明的大夫治理不可。」

  突聽一人冷笑道:「難道他的傷只有時九公才能治好嗎?」

  辛馳、唐竹權與龍城璧全皆一愕。

  只見決勝臺東方一株矮樹下,緩緩地出現了一個白衣老人。

  樹矮小。

  白衣老人更矮小。

  雖然他的身材很矮小,但有一點卻是很奇怪的,就是他的一雙手。

  他的手當然比陰鶴道長的手還更長。

  唐竹權臉上露出茫然之色,問龍城璧:「他是誰?」

  龍城璧搖搖頭。

  白衣老人除了一雙手長得怪異之外,他的鬍子也很長。

  他的鬍子雪白,但臉上卻連一條皺紋也沒有,令人無法猜得透他的年歲。

  白衣老人走到敖少勳的面前,像是岳丈第一次看見自己的未來女婿似的,幾乎是由頭看到腳跟之下。

  敖少勳苦笑道:「這位老丈,我這個人有什麼好看?」

  白衣老人沉吟著,道:「你還沒有咽氣,你還沒有死。」

  敖少勳瞪目道:「我還能夠站在這裡說話,當然還沒有死。」

  白衣老人乾笑一聲,道:「你雖然還沒有死,但卻已連站都站不穩。」

  敖少勳的身子確在搖幌。

  白衣人老人冷冷一笑,接道:「老夫最喜歡看的人,並不是如花似玉的美女,而是這種人。」

  敖少勳道:「我是那一種人?」

  白衣老人道:「你現在是屬於既沒有咽氣,但卻又連站都站不穩的病人。」

  敖少勳吸了口氣:「我沒有病?」

  白衣老人說:「你雖然沒有病,但卻有傷,傷與病本來就是差不多。」

  敖少勳閉上了嘴巴。

  白衣老人乾笑一下,接道:「無論是有病的人也好,有傷的人也好,他卻必須找個大夫治療,否則傷病一沉重,就得完蛋大吉。」

  敖少勳皺了皺眉。

  白衣老人對龍城璧一笑,道:「龍城璧,你覺得老夫的說話是否很有道理?」

  龍城璧悠悠一笑:「除了白癡之外,誰都不能說你這一番話沒有道理。」

  唐竹權道:「所以我們現在正準備去找個大夫替他治傷。」

  白衣老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老夫從十二歲開始,就已經是個大夫了。」

  唐竹權忽然跳了起來:「難道你就是小大夫高丈二。」

  白衣老人哈哈大笑:「老夫正是小大夫,也有人叫老夫鬼郎中,高丈二是真名實姓,可惜矮父生矮子,我先父身高不夠五尺,希望生一個高高大大的兒子,哪知兒子不爭氣,居然比老父還矮,慚愧!慚愧!」

  聽見「鬼郎中」高丈二的名號,連辛馳亦為之一陣動容。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鬼郎中高丈二與金笛神魔屠六是生死至交,屠六固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高丈二的手段可也兇殘毒辣得很。

  雖然他是個大夫,但他殺人遠比救人為多。

  高丈二年輕的時候,最喜歡在酒樓、賭坊之類的地方搗亂。直到十年之前,他的性格還是沒有改變。

  有時候他會無緣無故地揍人,直到對手幾乎不能動彈的時候,他卻會出手把他的傷勢治好。

  他對老朋友說:「這是一門高深的學問,能打死了對方並不困難,但要把奄奄一息的人救活過來,卻不容易。」

  殺人容易救人難的道理,他的老朋友當然很明白。

  高丈二的「老朋友」只有一個,那就是金笛神魔屠六。

  在十年之前,江湖上的人聽見高丈二和屠六這兩個人的名字,都難免會眉頭大皺。

  辛馳雖然從未見過高丈二和屠六這兩個人,但對於有關他們的故事,卻已聽過不少。

  你若是無名階的老闆,必然也和辛馳一樣,不會歡迎高丈二這種人「大駕光臨」的。

  但高丈二是一隻脾氣古怪的老虎,只要他喜歡停留在這個地方,就算你用八條牛也絕對無法把他拉動。

  他已向辛馳提出了要求:「老夫需要一間房子,越清靜越好。」

  辛馳沒有拒絕。

  高丈二很快就被帶到一間寬敞而幽靜的房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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