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水月一刀 | 上頁 下頁 |
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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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擔心龍城璧的人,當然就是唐竹君。她寧願自己給一群瘋子抬走了,也不願意看著龍城璧在這副樣子的情況下跟別人動手。 龍城璧很鎮定,但鎮定並不一定能力挽狂瀾。 再鎮定,再有自信的人,也會在大勢已去的時候倒下來。 唐竹君實在不願意看見龍城璧再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但現在,似乎再也沒有人可以幫得了他。 楚西樓當然也很鎮定,在鎮定中還充滿著自負之色。 郎世瑜已悄悄的站開一旁,剛才不可一世的威風表情,現在也已完全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能夠殺得了大石頭陀,自然也可以算是一位高手。 但楚西樓的刀才亮出,這位「新郎高手」就遠遠站開一旁,就像個遇上了一品大官的知縣。 每個都以為楚西樓一定會首先跟龍城璧發生衝突,誰知他第一個要找的人卻是郎世瑜。 郎世瑜雖然已站開老遠,但楚西樓卻偏偏走到他的面前,神情古古怪怪地笑了笑。 郎世瑜怔了怔,也只好陪著他笑笑。 楚西樓忽然在他的衣襟上輕輕一拂,道:「阮六郎,你今天好帥!」 「阮六郎」這三個字一出口,已有人忍不住怒叫了起來,原來郎世瑜姓阮,叫阮飛雲,由於排行第六,所以又叫阮六郎。 阮六郎是個採花大盜,也是個職業殺手。 一個具有如此「雙重身份」的人,自然是既可怕,又可惡之極。 楚西樓當著大庭廣眾面前,直呼出「阮六郎」這三個字,不禁令「郎世瑜」面色為之驟變。 但他沒有發作,甚至連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楚西樓卻並沒有放鬆他,接著又淡淡地笑道:「浪子現在已經受了傷,你要殺他揚名,現在正是時候。」 阮六郎忙道:「我沒說過要殺他!」 楚西樓說道:「但你已收了楚某的金子。」 阮六郎回答道:「這只是做新郎的酬金……」 做新郎也有「酬金」,這種怪事大家恐怕還是第一次聽見。 楚西樓臉色忽然一沉,冷冷地說:「我現在要你去殺了龍城璧,你殺不殺?」 阮六郎呆住。「 」要……要我動手?「 」是的。「 」不能,「阮六郎立刻用力地搖頭,」我不想跟這個人拚命。「 」為什麼不敢?「楚西樓冷冷一笑,道,」他現在只剩下半條性命,只要提起勇氣,不出十招他就會死在你的「阮家六絕棍』之下。」 阮六郎還是拚命地搖頭:「這票買賣,我已決定不幹。」 楚西樓道:「你真的這樣害怕他?」 阮六郎吸了口氣,才道:「楚公子,這件事,自始至終都是你出的主意,真正要對付浪子的人是你,而不是我這個無名小卒。」 「無名小卒?」楚西樓陡地怪笑起來:「名震西北武林的『花花殺手』。居然也自認是無名小卒,這不嫌太屈辱了自己嗎?」 阮六郎的臉色已變得和泥土一般:「楚公子,你真的要逼我跟浪子動手?」 楚西樓點點頭,說道:「不錯,你現在只能有兩個選擇,那就是跟浪子決一死戰,或者是先殺了我。」 阮六郎怒道:「你一定要我死?」 楚西樓道:「你說錯了,我不是要你死,而是想你一戰成名。」 阮六郎看了看龍城璧,又再看看楚西樓的臉,過了好一會才毅然點點頭,道:「好,我殺!」 可「殺」字出口,他那獨門的「阮家六絕棍」也已同時出手。 但他要殺的並不是浪子。 浪子曾戰勝無數武林高手,現在他雖受了傷,手中一柄風雪之刀是有著一種令人莫測高深,難以看得穿,看得透的力量。 阮六郎不敢冒這個險。 既然非殺一人不可,他寧願選擇殺楚西樓。 他曾聽一個人說過,楚西樓的刀法,比毒蛇的牙齒還更可怕。 阮六郎並不是不相信這人的說話,但他寧願和楚西樓一拚,也不願意挨上龍城璧的刀鋒。 楚西樓畢竟還沒有什麼名氣,而且看來又是那麼孱弱。 也許,他真是個文弱書生,但卻頭腦有點毛病,以為自己練了三 幾招刀法就可以天下無敵。 所以,阮六郎寧願對付楚西樓,也不願意跟雪刀浪子交手。 他認為這個決定是對的。 「阮家六絕棍」實在厲害,招式一經施展。楚西樓全身就已被圍在重重棍影之下。 楚西樓似已陷入無路可逃之境。 但就在這霎眼間,刀光倏地一閃,阮六郎的臉龐就變了。 他變成了一個沒有臉的人。 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在他的脖子之上,但已有大半邊沒有眼鼻和嘴巴了。 立刻有好幾個人同時昏倒過去。 就算沒有昏倒過去的人,此刻也已給這幕恐怖的情景嚇得手足酸軟,驚呼掩面不已。 楚西樓漠然地一笑,用阮六郎身上的袍袖來抹刀。 直至刀鋒給抹乾淨了,阮六郎的身子才硬挺挺的倒了下去。 龍城璧已看見了楚西樓的刀法。 這一刀有多快?有多可怕?別人就算看不出,龍城璧卻是一定看得出來的。 楚西樓輕而易舉地、就殺了阮六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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