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水月一刀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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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這小子輕功了得,耳目眾多,他在丐幫中地位寄特,有時候連幾個火袋長老也比不上他…………」 「我知道了。」郎世瑜輕輕咳嗽一聲,接著他又說道:「趕著一輛馬車的人好胖……」 「是唐竹權,天下第一號大醉鬼唐竹權!」尹二姑臉色陰森地說。 「他總算及時趕來了!」郎世瑜淡淡一笑,忽然道,「二姑,你認為雪刀浪子現在怎樣?」 尹二姑冷冷一笑,半晌才道:「他也許就在這輛馬車裡,他若知道自己快要熬不住了,必然會趕回來見唐二小姐最後一面。」 就在尹二姑說完最後一句說話的時候,丁黑狗已距離她不足三丈。 他本來是跟著那輛馬車的,但就在最後十來丈距離的時候,這一騎「黑人黑馬」急速地越過了馬車,首先擋住了這一支龐大的迎親隊伍。 接道,馬車也停下來,趕車的人正是唐竹權。 這位天下第一號大醉鬼,平時總醉醺醺的,跟大石頭陀可說是不分怕仲,但這時候,在他身上卻沒有半點酒氣,有的只是血腥氣味。 在他的面頰上、頭髮上、衣衫上,還有兩手兩腿,幾乎沒有一處地方是沒有血污的。這些血也許有部分是從別人身上流出來的,但他肯定已經受傷,而且傷勢不輕。 唐竹君在轎子裡看見了大哥這副模樣,不禁花容失色,她想叫喊,但她的氣力越來越是衰弱,不但不能施展輕功,四肢不聽使喚,甚至連想叫喊也叫不出來。 「大哥……」她終於叫喊出來,但聲音卻細小得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得見。 她著急極了,但越是著急,毒力就發作得越是厲害。 她知道自己的大哥已受了傷,現在是絕對不適宜再跟任何人動手的。 她只盼望唐竹權甚麼都不知道,千萬不要跟郎世瑜這一群人發生衝突。 但唐竹權如雷般的聲音卻已暴響起來。「是甚麼鳥漢,竟敢在這地方大耍馬騮戰?」 「馬騮」就是猴子,他這一罵,不啻是把郎世瑜這一夥人全都罵作是猢猻。 聽見唐竹權的聲音還是這樣粗豪,唐竹君稍感心寬,他雖然受了傷,但似乎還不算是太嚴重。 他這一喝,鑼鼓聲立刻停頓下來。 唐竹權高高站在馬車上,又自喝道:「老子姓唐,在這頂花轎裡的人是不是也姓唐?」 郎世瑜神色自若,越眾而出淡淡地說道:「我的大舅子姓唐,新娘子自然也姓唐啦!」 唐竹權兩眼怒瞪著他,「你是甚麼傢伙?誰是你的大舅子?」 「當然就是你這位天下第一號大醉鬼!」郎世瑜也在瞪著他:「今天是咱們成為親成的大好日子,你要喝甚麼酒,我就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唐竹權怒吼起來喝道:「老子甚麼酒都不喝,只想喝你的血。」 喝聲中,他的人已從馬車上撲出去。 但他才撲了出去,丁黑狗已它把他阻攔住,間時沉聲道:「唐大少爺,你不能動手。」 唐竹權怒道:「黑狗、你不要阻著老子,老子要把這廝生吞活剝,方泄心頭之恨!」丁黑狗還是不讓他沖過去:「唐大少爺,你身上若不是傷得這麼厲害,俺也不阻攔你,但是現在,你需要的是休息和好好的治療。」 郎世瑜眯著眼睛笑道:「大舅子,于黑狗說得很對,你千萬不要生氣,今日郎某娶令妹為妻,說不定到了明年今日,咱們就會有個胖娃娃了。」 「不要臉!」唐竹權一口啐了過去,又想動手,但丁黑狗還是苦苦勸住。 郎世瑜淡淡一笑,道:「唐大少爺傷得這麼厲害,該找個好的大夫來治理治理,令妹現在已是郎家的人,你是一點也不必擔心的。」 說來說去還是那套,唐竹權差點沒給氣得吐血。 郎世瑜是故意要激怒他的,倘若真的可以把他活活氣死,那是最妙不過的事。 馬車裡終於也響起了一個人沉重的聲音:「唐兄,讓我來會一會他們好了。」 接著,車廂裡走出了一個人。 這人也和唐竹權一樣。身上全是血污,就像是在戰場上險死還生的傷兵一般。 郎世瑜臉上的表情忽然沉肅起來,他兩眼直望著這人,又望著這人腰間斜插著的一柄刀。 這柄刀的刀柄的古銅色的,刀鞘已很殘舊。 一看見這個人和這柄刀,郎世瑜的神態就完全不同,就像是一個賭徒,本來每一注只押十兩,但現在這一注卻押上一千兩,一萬兩一般。 他終於面對著雪刀浪子龍城璧! 龍城璧和唐竹君的故事,郎世瑜比誰都瞭解,都清楚。 為了唐竹君,龍城璧會做任何事,只要他知道唐竹君已給人送上了一頂八人大花轎,他就算爬著也要攔住轎子。 現在,龍城璧還不至於要在地上爬行,但不算是老眼昏花的人也可以看得出,他和唐竹權都已受了傷。 受傷並不可怕,但在這時候傷成這樣子,那就很不妙很不妙了,郎世瑜瞧著龍城璧,瞧了很久才慢慢的說道:「你就是雪刀浪子?」 「是的,」龍城璧緩慢地點了點頭,然後伸手往花轎一指,說道:「有人告訴在下,唐二小姐就在這頂花轎子裡,這是不是真的?」 郎世瑜道:「不錯,唐二小姐就在轎裡,她今天要跟郎某成親。」 龍城璧乾笑一聲:「你已決定了?」 「決定什麼?」郎世瑜聳聳肩,道:「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龍城璧道:「無論是誰要把唐二小姐擄走,都必須面對一場決戰。」 「是不是和你決一死戰?」郎世瑜瞧著龍城璧身上的血污,聲音忽然又開始變得充滿自信。 龍城璧歎息一聲,道:「用決戰來解決這一種事情,雖然是下策,但是有時候卻是別無選擇餘地的。」 郎世瑜說道:「這一點,郎某絕對同意。」 龍城璧道:「既然這樣,請動手。」 郎世瑜凝注著他,道:「你不是受了傷嗎?」 龍城璧道:「這點皮肉之傷,並不礙事。」 郎世瑜怔了怔,繼而歎道:「你不但是個浪子,也是個英雄。」 「哪種英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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