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雙天至尊 | 上頁 下頁
一四


  藍浪已喝了整整一瓶白蘭地。

  他的臉已像個紅蘋果,但他仍繼續不停的在吃喝。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這一類慶功宴,已差不多到了散席的時候。

  杜文鴻的手下,每一個都幾乎有八九分酒意,其中還有幾個更甚,還來不及去洗手間便已狼狽地嘔吐。

  杜文鴻似乎也喝了不少。

  他搖搖晃晃的走過去,席三爺道:「時候不算早了,大家也該去洗個澡,然後好好休息。」

  席三爺伸手向他握別,臉上的神色誠懇而親切:「老四,今天辛苦你了。」

  杜文鴻皺著臉:「三哥,你講這種話可不對了,咱們再艱險的仗陣也經歷過不知多少次,今晚的事,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大不了……」

  席三爺又笑了笑,忽然對金狼道:「你還不過來多謝四爺?」

  金狼立刻走過去,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衣袖裡已暗暗扣著一柄短劍。

  只有兩個人,注意到這一件事。

  那就是席三爺和藍浪。

  金狼走過去和杜文鴻握別道謝的時候,那柄短劍就會突然刺出,刺進杜文鴻的心臟。

  杜文鴻就是巨人那張黑名單上,第二個要殺的人!

  金狼那只寬大而有力的手,已和杜文鴻枯瘦的小手握在一起。

  只要金狼一用力,杜文鴻的手立刻就要變成粉碎。

  但席三爺並沒有吩咐他去捏碎杜文鴻的手。

  他只吩咐他殺死杜文鴻。

  金狼這個人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從不擅作主張,更不會畫蛇添足。

  就在他和杜文鴻握手最親熱的時候,金狼左袖暗扣著的短劍終於出手。

  只見寒芒一閃,劍鋒殺氣咄咄逼人。

  席三爺的臉上,已開始露出了殘酷的笑意。

  但杜文鴻卻竟然還是紋風不動,好像早已知道金狼會有此一著。

  突然間,金狼的劍,好像魔術師在舞臺上表演的時候一樣,忽然間就倒轉過來,直向席三爺的心臟刺去!

  這一著變化之急速,簡直就令人連想一想的時間都沒有,席三爺甚至臉上仍在發笑。誰知道這柄應該刺進杜文鴻心臟裡的短劍,竟然倒戈相向,變成了席三爺的催命符。

  席三爺連看都沒有看清楚,除了挨這一劍,已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樣東西破空而至。

  「當」一聲響,不偏不倚剛好打在劍鋒之上。

  這一柄用上好百煉精鋼打成的劍,竟然立刻就被打成兩截,斷了!

  剎那之間,虹橋飯店忽然又從喧嘩熱鬧的氣氛中,變成墳場般的死寂。

  每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四個人的身上。

  這四個人,就是席三爺、杜文鴻、金狼。

  而第四個,就是用一樣東西,將金狼短劍打斷的花花公子藍浪。

  金狼的面色終於變了。

  將他那柄短劍打斷的東西,原來竟只不過是一隻金光燦爛的懷錶。

  「好名貴的金表,」金狼緩緩地從地上撿回懷錶,拋到藍浪面前的一張桌,冷冷道:「我以為可以先殺了席鐵峰,然後才再殺你的。」

  藍浪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居然還在大口大口的喝著白蘭地,淡淡的道:「現在你是不是已經開始改變了主意?」

  「不錯。」

  「很好,如果你肯坦白承認罪過和悔改,我可以在三爺的面前,保回你一條性命。」

  「罪過?」金狼突然大笑:「我有什麼罪過?」

  席三爺氣得臉都青了,他現在憤怒的程度,簡直比女兒被人擄走的時候還更厲害:「你這條混血狗,小雜種,你若能活得過明天,我就不姓席!」

  藍浪悠然一笑,道:「金狼,你聽見了沒有?剛才你說開始改變主意,究竟是怎樣改法?」

  金狼的眼睛,變得就和一隻憤怒的餓狼一模一樣:「我現在改變主意,就是先殺了你,然後才殺席鐵峰!」

  藍浪又深深的呷了一口白蘭地:「三爺是個好老闆,你跟著他將會前途無可限量,你為什麼要出賣他?」

  杜文鴻直到這個時候,突然冷笑道:「十年前江邊碼頭大戰羅老北一役的時候,他已是我的人,我才是他的真正後臺老闆!」

  席三爺怒道:「放屁!」

  金狼卻瞪著席三爺,道:「放屁的是你!我在十五歲,已經替杜四爺工作了兩年,但你卻在我十七歲的時候,才強迫我加入你的組織!」

  席三爺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多年以來,他一直想辦法要將翁老太爺和狄老二除掉。

  想不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杜文鴻也在處處謀算著自己。

  多年來他深深信賴的金狼,原來竟是杜文鴻早就佈置好的臥底。

  如果不是自己還有一個准女婿藍浪在場,現在他大概已在黃泉路上,與翁老太爺走在一起了。

  無論是誰,能夠用一隻懷錶,就將金狼的短劍擊為兩截,這個人的本領就絕不能看輕。

  金狼在這個都市里,身經百戰從未一敗。

  但這時候他面對著藍浪,居然有點緊張的感覺。

  不過,他仍有足夠的信心,將對手擊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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