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殺手之王 | 上頁 下頁


  浣姬覺得很詫異,司馬血解釋說:「楊以衡才是他的真正姓名,他認為自己是個殺手,雙手所沾血腥太多了,怕不想連自己的名字也沾上了血。」

  浣姬點點頭:「這個我知道,我只是在奇怪,原來你也知道這點秘密。」

  司馬血道:「在我的面前,他幾乎是個毫無秘密的人。」

  浣姬感概地說:「他一生中若只信任兩人,那麼就是我們兩個。」

  司馬血道:「但從現在開始,我們卻要分道揚鑣了。」

  浣姬一怔:「我們為什麼要各走各路,難道你沒聽見他臨死前怎麼說?」

  「他說過,要把你交給我。」司馬血吸了口氣說:「可是,我並不懂得怎樣照顧別人,尤其是女人。」

  浣姬說:「我不會負累你,也不必你來照顧,但我們必須在一起。」

  司馬血一楞,她立刻又解釋:「我的意思是說,在事情還沒有辦妥之前,我們絕不能夠分開,因為我知道的事,比你還多。」

  司馬血皺了皺眉:「可是,你可知道,這任務有多危險?」

  「危險?」浣姬忽然笑了起來,但在長孫驚雨的墓前,她的笑聲總是苦澀的,一個能夠和鐵石公子日夕相處的女人會怕危險嗎?

  司馬血沒法子反駁了,只好說:「你一定跟著我?」

  「一定要跟著!」她的語氣很堅決,看來無論是誰都不能改變她的主意,「就算我是你心目中世間上最討厭的一個婊子,在任務還沒有完成之前,我做了鬼也要跟你在一起!」

  她的目光是清澈的,是堅決的,也是果敢而又明豔動人的。

  司馬血忽然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寒顫,因為她這種目光。使他想起了一個人。

  他曾經盡力使自己不再想起這個人,但卻沒有成功,而就在這一瞬間,他仿佛又再看見這人的的影子在眼前出現。

  他知道,自己是永遠不可能看見這人的了,既然再會無期,又何必苦相思。

  可是種種不可磨滅的往事,就像是深入骨髓的烙印,又有誰能忘得幹千淨淨?

  殺手之王也不能。

  他雖然是江湖上無數殺手中的王者,但他的血並不是冷血的。

  當他體內血液沸騰起來的時候,簡直可以熔化世間上任何最堅固的事物。

  這時候,他打了一個寒顫,浣姬盯著他,說:「你是不是著涼了?」

  司馬血搖搖頭,避開了她的目光:「我不冷。」

  「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跟著你?」她又再追問著說。

  司馬血的視線遙注在遠方,面上再也沒有半點表情,過了很久很久,他才淡漠地說:「你若喜歡跟著我這種人,我也不會把人於千里之外,但是,等到任務完成後……」

  「你不必再三叮囑,」浣姬說:「那時候,我會走的。」

  「如此最好。」司馬血的聲音越來越是冰冷。

  ***

  鐵石公子已不再是鐵石,他已和一壞黃土共處墓穴之中。

  他是否死得其所,死前是否再無半點牽掛,除了他自己之外,誰也不知道。

  但司馬血卻知道,他的任務還沒有完,而這個任務,也許是古往今來,所有殺手都會認勾是最艱巨,也最兇險的。

  但他卻必須在一個月之內,把它完成,否則,他將無面在九泉之下會見長孫驚雨。

  還未到午晌時分,司馬血和浣姬已在官道上並轡奔馳,在他們的胯下,都是千中選一的健馬。

  他們要赴長安找尋一個極重要的人。

  ***

  三日後,司馬血和浣姬已在長安。

  長安是大都市,司馬血對這裡一點也不陌生,但浣姬卻似乎比他更熟悉這個繁鬧的城市。

  他們並未投店,卻來到了長安巨富尹南橋的府第中。尹南橋在長安極具名望,他有三個兒子,一個是驃騎大將軍,一個是觀文殿大學士,而最年幼的一個,則是名滿長安的才子。

  司馬血曾與尹南橋有過一面之緣,卻絕對談不上是什麼深交。

  但浣姬把司馬血帶到尹府,兩人很快就被安置在景色怡人的玉樹小築裡。

  玉樹小築是尹府中最考究,也最舒適的賓廂,這裡有八間大房子,兩座幽雅的花園,還有練武廳,大浴池,用來招待貴賓夕是最適當不過的。

  司馬血可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是這府第主人的貴賓。

  他忍不住悄悄問浣姬:「雇請鐵石進行這次行刺任務的人是不是尹老太爺了?」

  浣姬搖搖頭:「不是。」

  「不是他又是誰?是不是健兒子?」

  「也不是他幾子,但卻有點關係。」

  「你能不能說得清楚一點?」

  「是王都督!」

  「手握重兵,威震邊陲的王大都督?」司馬血的臉色變了。

  「不錯,尹家長子尹金堂將軍,跟王都督是八拜之交,但兩人都是一般脾氣,私交怎樣濃厚是一回事,但在公事上頭,永遠都是鐵面無私,絕不枉縱護短。」

  「這是很對的,官場上弊病百出,往往就是由於官官相衛,像他們這種正直的官兒,實在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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