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吼神兵(46)_龍乘風

四六

　　忽然間，鐵鳳師開口，說：「西門信，你的體力已漸漸不支了。」

　　西門信怒道：「廢話！」

　　他只是說了兩個字，又已在刹那間攻出了五六劍。

　　鐵鳳師仍在劣勢。

　　但西門信的劍偏偏就無法傷得了他。

　　鐵鳳師搖頭歎息：「你若還沒有新的劍招，我可要反擊了。」

　　西門信倏地大喝：「神兵天降！」

　　大喝聲中，他的身形有如怪鳥，從半空由上而下，飛撲鐵鳳師。

　　＊＊＊

　　在獅王宮中，沒有任何人能練成這一招劍法。連獅王徐天樓也沒有練成。

　　想不到，西門信已練成了，而且在這最重要的時候施展出來。

　　劍影漫天而來。

　　這一劍，連鐵鳳師都為之迷茫起來。

　　他手捏劍訣，居然呆了一陣！

　　＊＊＊

　　這一次，他真的陷入劣勢了。

　　形勢不但惡劣，而且簡直已到了極兇險，生死間不容髮的地步！

　　司馬縱橫的眼色也變了。

　　嗆！

　　獵刀已出鞘。

　　他必須援助鐵鳳師，否則這一劍……

　　然而，這是否已經太遲了？

　　＊＊＊

　　的確遲了。

　　等到司馬縱橫發覺到形勢如此不利於鐵鳳師的時候，他要拔刀相助已經太遲。

　　但也就在這一刹那間，有一條黑影宛如急箭般飛射了過去。

　　血獅神劍已落下。

　　鐵鳳師驚呼。

　　他沒事。

　　但他卻看見了一個婦人，甘冒奇險，奮不顧身地為自己接下了這一劍。

　　那是獅後，她臉上的黑紗已被削開。

　　她的臉龐也同時湧出了刺目的鮮血。

　　鐵鳳師怔住，西門信也怔住。

　　每個人都為之怔住。

　　只有一人在笑，這種笑容，既蒼涼，又可怕。笑的只有獅後。

　　（三）

　　獅後已中劍，致命的一劍。

　　但她仿佛早已渴望有這一劍的降臨。

　　她的手裡也有劍。

　　這口劍有血，西門信的血。

　　＊＊＊

　　西門信的臉不再漲紅，而是漸漸變成了一片鐵青之色。「獅後……你……」

　　「這也是獅吼劍法，但卻不是雄獅，而是母獅……」

　　「母獅？」

　　「不錯，雄獅能咬人，母獅也同樣能把雄獅吞噬掉。」

　　「你……你不怕死？」

　　「不是不怕，而是與其苟活，不如與你同歸……於盡……」

　　獅後的臉龐簡直已被鮮血染紅了一大半，但她仍然屹立。

　　她要親眼看見，血獅比自己更早一步倒下去！

　　＊＊＊

　　血獅中了一劍。當獅後飛撲過來的時候，她中劍，血獅也同時中劍。

　　血獅所中的一劍更深。

　　終於，他比獅後更早倒下。

　　鐵鳳師回劍入鞘。

　　他恭恭敬敬地走到獅後面前，說：「是我害了你。」

　　獅後的目中閃爍著光，那是一種愉快的光芒：「不，能手刃西門信是我最大的願望，現在，你已助我達成……咳……」

　　「獅後！」

　　然而，獅後再也不會回答。

　　是夜，獅後就被埋葬在藏威院的那座涼亭外。

　　（四）

　　晨，天降大雪。

　　長街上，已發生了一場決戰。

　　一人伏屍街上，他只有一條手臂。

　　那是馬無比。

　　＊＊＊

　　在黑豹堂，能擊敗馬無比的高手只有一個——豹王李血殺。

　　今天早上，馬無比就是死在李血殺的刀下。

　　馬無比死時，神態安詳，沒有半點的哀傷。哀傷的是李血殺。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李血殺殺人，就像是踩死螞蟻一樣。

　　他絕不會因為殺人這種事情而眨動一下眼睛。但這一天，他殺了馬無比，卻苦著臉，一言不發，怔怔地站在雪地上。

　　＊＊＊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在李血殺的背後響起。

　　這人的腳步聲，本可輕盈，甚至踏雪無痕，但他卻把腳步放重了。

　　他不想李血殺誤會自己正在偷襲他。

　　李血殺還沒有回頭，就已說：「司馬縱橫？」

　　「在下正是司馬縱橫。」這人緩緩地說。

　　李血殺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當然，」司馬縱橫停下了腳步，「天下第一魔已經死了。」

　　「我知道。」

　　「我也知道你早已知道。」司馬縱橫吸了口氣，「但這惡魔卻不是死在我刀下的。」

　　李血殺冷冷道：「不管他死在誰的手裡，只要他已經死掉，你就已沒欠本堂主什麼。」

　　司馬縱橫道：「我本來就沒有欠你什麼。」

　　李血殺目光一轉，直視著他：「你可知道，老子剛殺了人？」

　　司馬縱橫向躺在地上的馬無比看了一眼，緩緩道：「我知道。」

　　李血殺道：「他是馬無比，是一個人才！」

　　司馬縱橫道：「但你已殺了他！」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