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吼神兵(10)_龍乘風

一〇

　　姜正冷冷一笑：「老夫也曾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所以帶他到天武廬，但咱們的師父卻給他背後一劍殺了，然後盜走了天罡歸元秘笈！」

　　姜正又說：「師父的五蜂金針雖然已擊中他，想不到他還是沒有死。」

　　鐵鳳師不知道該怎樣說。

　　在他記憶中，想像中，墨叔叔並不是那種人。

　　但姜正卻極力指證他是殺人盜走秘笈的兇手。

　　他只好不說話。

　　他現在的心裡，只是想著兩個人。那是墨缺，還有司馬縱橫，他們在哪裡？

　　▼第四章　巨人小寶寶

　　（一）

　　距離揚州城西南三十五里外，有座古廟。

　　廟祝是個駝子。

　　附近的人，都叫他丁老駝。

　　他走路的姿態，龍龍鍾鐘，說話的時候，期期艾艾，簡直是又老又遲鈍。

　　這也難怪。

　　他比人矮（其實不矮，只是駝背影響），樣子也很醜陋，一輩子孤孤單單的，也著實教人可憐。

　　他唯一的嗜好，似乎就只有一樣。

　　喝酒，剝花生。

　　＊＊＊

　　正午，香火不旺盛。

　　酒已喝得七七八八，半斤花生也已沒剩下幾顆。

　　丁老駝伸了伸懶腰，仰望天色，好像要下雨了。唉！

　　管他下雨還是放屁，反正眼睛已有了倦意，不如回房子裡休息休息。

　　廟裡的事，就交給唐巨去主持好了。

　　＊＊＊

　　唐巨，人如其名，是個巨人。

　　他身高幾乎九尺，坐著的時候已比一般人站著還要高。

　　但他的頭腦很簡單，有時候簡直像個白癡。

　　這是個渾人。他飯量大，連喝水都比丁老駝多四五倍。

　　這很難怪，他是個大個子，多吃多喝，那是上天安排下來的。

　　其實唐巨也沒有什麼念頭，他只想平平安安地呆在這裡。他覺得丁老駝對自己不錯，有得吃，有得喝，有地方睡覺，他已很滿足。

　　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丁老駝也沒有多問。只知道，這個大個子曾經蹲在廟外，渾身顫抖。

　　那時候，是冬天。

　　丁老駝給了他一缽飯。

　　這缽飯最少可以給兩個人的肚子填得飽飽，但這大個子卻一口氣吃了三缽，才說不餓。

　　就是這樣，唐巨留了下來。

　　（二）

　　下雨了。

　　天色灰黯，雨水是冷的。唐巨蹲坐在廟門前，看著雨水一滴一滴地從飛簷前落下，看來，今天不會有香客了。

　　唐巨不想睡，只是睜著眼睛呆坐著。

　　他是呆慣了的。有時候，他和丁老駝可以十天八天不說一句話。

　　他們不說話，並不是因為有什麼心病，而是根本沒有什麼話好說。他倆都是同一種類型的人。沒有必要，誰也不會找話匣亂扯。

　　這也有好處。倘若人人都少開口，世間上許多不必要的紛爭都可以避免。

　　雨水一點一點地落下。

　　唐巨垂下臉，看著地上的點點水花。

　　水花很好看，他看得出神。忽然間，他看見了一雙腳，這一雙腳，穿的是白襪、芒鞋。

　　唐巨抬頭，他看見了一個和尚。和尚向他笑，笑得很神秘，唐巨也笑。

　　但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也許他是個很隨和的人。和尚笑，他不能不陪笑，否則好像很沒禮貌。

　　但和尚忽然不笑了。他說：「貧僧今天剛好三十歲。」

　　唐巨咧嘴一笑：「你是來進香的？」

　　和尚搖搖頭，說道：「貧僧已到了立功之年。」

　　唐巨呆呆地看著他。他茫然地問和尚：「你在說什麼？」

　　那和尚瞧著他，緩緩道：「貧僧已到了立功之年，必須立下一個功勞，好讓教主高興高興。」

　　唐巨還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只好問：「你的教主是誰？」

　　和尚說：「天下第一魔。」

　　唐巨道：「你要怎樣他才高興？」

　　和尚道：「貧僧若捧著一個本教敵人的腦袋回去，他就會很高興。」

　　唐巨道：「誰是你們的敵人？」

　　和尚道：「很多。」

　　唐巨道：「我是不是？」

　　和尚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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