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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上官僻邪道:「真是久違得很了,是五十年?還是五十五年?」

  天梅老祖說道:「是五十七年,咱們上一次見面,是在五十七年前的十二月初三。」

  上官僻邪一笑,道:「好記性。」

  天梅老祖道:「從不喝酒的人,總是頭腦清醒得多的。」

  上官僻邪道:「就只怕頭腦越是清醒,也就活得越是痛苦。」

  天梅老祖搖搖頭,說道:「人活得痛苦不痛苦,與頭腦是否清醒,完全是兩回事。」

  上官僻邪道:「何以見得?」

  天梅老祖道:「人若痛苦,頭腦清醒時固然痛苦,如欲借酒消愁,只怕這份痛苦會來得更深更遠。」

  上官僻邪一笑,道:「詹兄之言,既是一針見血,也是清醒得很。」

  天梅老祖道:「天雨滌我心,盡洗俗世塵。」

  上官僻邪續道:「杯中多愁慮,暗裡更銷魂。」

  天梅老祖歎了口氣,緩緩道:「上官兄能找到此地,想必曾花費不少心思。」

  上官僻邪道:「更花費不少力氣。」

  天梅老祖道:「上官兄似乎並非無事不登三寶殿之人。」

  上官僻邪搖搖頭,道:「非也,老夫正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之輩。」

  天梅老祖白眉一皺,道:「上官兄在此雨天駕臨寒舍,所為何事?」

  上官僻邪道:「吿知詹兄兩件事。」

  天梅老祖道:「請說。」

  上官僻邪笑笑道:「老夫收了一個徒兒。」

  天梅老祖道:「恭喜。」

  上官僻邪道:「不必,此徒極頑劣,老夫收之為徒,乃是自我折磨之舉。」

  天梅老祖道:「收徒傳藝,誰不頭疼?嗯,此子姓什麼?」

  上官僻邪道:「姓楚,楚雪衣。」

  天梅老祖道:「能令上官兄心動收歸於門牆之下,此子當非池井之物。」

  上官僻邪道:「此子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天梅老祖道:「上官兄衣缽繼承有人,縱使頭疼一點也是值得的。」

  上官僻邪道:「日後若有機緣,還望詹兄對此子多加訓示,大力提攜。」

  天梅老祖歎道:「就只怕老夫老矣,來日無多。」

  上官僻邪道:「詹兄練的是玄門正宗內功,定必壽與天齊。」

  天梅老祖道:「上官兄是否還有另一件事要說?」

  上官僻邪點點頭,道:「不錯。」

  天梅老祖道:「老夫洗耳恭聽。」

  上官僻邪道:「老夫知道,詹兄也收了一個徒兒,而且還是個女的。」

  天梅老祖點點頭,道:「劣徒梅巧萼,資質並不太好。」

  上官僻邪道:「也不算差了。」

  天梅老祖一怔,道:「上官兄曾見過劣徒?」

  上官僻邪道:「曾有一面之緣。」

  天梅老祖說道:「上官兄認為劣徒怎樣?」

  上官僻邪道:「不及楚雪衣,然而已遠勝少林掌門座下之五位弟子。」

  天梅老祖道:「這是太過獎了。」

  上官僻邪道:「梅巧萼雖是練武材料,但照老夫觀之,此女心術不正,詹兄慎防!慎防!」

  天梅老祖聽了,臉色倏地一沉。

  上官僻邪也不理會他臉色怎樣,又說了一大堆不利於梅巧萼的話。

  最後,上官僻邪對天梅老祖說道:「老夫今次冒昧而來,言盡于此,詹兄請勿見怪。」

  天梅老祖漫聲答道:「不怪!不怪!不怪!」

  上官僻邪接著告辭。

  六年後,天梅老祖死於榻上,臨終前把「天梅秘笈」交到梅巧萼手裡。

  他始終沒有聽上官僻邪說的話。

  他從不懷疑,梅巧萼是個心術不正的女子。

  ***

  湯鐵亭死了。

  段世之是他的朋友,就算不是知己朋友,最少也是酒肉朋友。

  不管是什麼朋友,總是朋友。

  但就在這一天,段世之親眼看著湯鐵亭給血雲教的劊子手活活剝皮。

  湯鐵亭死得極慘,梅巧萼卻在他身邊吃肉喝酒。

  她吃的倒不是人肉,而是幾道泡制得相當精緻的小菜。

  麻醬布袋雞是閩菜,香而不膩。

  椒雪肉是淮揚名菜,炸得裡嫩外脆,色香味皆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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