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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金松鼠忍不住悄悄的對衛七龍說:「這是怎麼攪的?我還以為你是怒龍上人的老朋友。」

  衛七龍吸了口氣,苦笑道:「我也想不到,他居然要聘請殺手殺我。」

  金松鼠道:「幸好他不知道你就是衛七龍……」

  他的聲音已壓得很低,幾乎和蚊子飛翔的聲音不相上下。

  哪知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怒龍上人的目光已向他們厲射過來!

  (二)

  金松鼠給怒龍上人的目光瞧得渾身發冷。

  那是一種無法抑制的寒意。

  怒龍上人只是瞧了他一眼,目光就又停在衛七龍的身上。

  他突然暴喝如雷,厲聲道:「你就是那個混賬的衛七龍?」

  衛七龍透了口氣,潘若侯已替他說道:「這位的確是衛公子,卻不見有什麼混賬之處。」

  他雖然被人稱為「糊塗神醫」,但在這種重要事情的關節上,他可是一點也不糊塗。

  他不但不糊塗,而且還極具機智,膽色過人,別人不敢說的話,他倒有勇氣說了再算。

  怒龍上人冷冷一笑,目光如鋒刀般在潘若侯的臉上刮來刮去:「你可知道洒家是誰?」

  「晚輩就算認不得你的人,也已認出你腰間的一對金龍環。」

  「嘿!既知本上人在此,還敢胡亂插嘴?」

  「晚輩不錯是插上嘴,卻不是胡說八道。」

  「你叫什麼名字?」

  「潘若侯。」

  「師承何人?」

  「家師複姓司空,人稱猴帝。」

  「老猴皇帝司空急?」

  「正是他老人家。」

  怒龍上人面容稍寬,「唔」的一聲說道:「司空急雖然出身寒微,武功也不怎樣高明,倒算是一號人物。」

  金松鼠臉色一變,怒道:「他老人家當然是一號了不起的人物,最少比你這老王八蛋強百倍之!」

  怒龍上人喝道:「放肆!是誰竟敢如此無禮!」

  金松鼠挺起胸膛,大聲道:「猴帝的關門弟子金松鼠!」

  「你也是老猴兒的弟子?」

  「上人若再言出不遜,休怪翻臉無情!」

  金松鼠剛才還是很懼怕怒龍上人的,但忽然間他的畏懼已完全化為怒火。

  潘若侯大笑:「不愧是好師弟,有種,有種!」

  衛七龍卻皺著眉頭,喃喃地說道:「你們也未免太過份了,上人畢竟是咱們的前輩。」

  潘若侯冷然道:「前輩又怎樣?他對咱們本來就是毫不客氣!」

  金松鼠拍了拍胸膛,接著說道:「士可殺不可辱,上人可以殺了咱們,卻不容他瞧不起咱們!」

  怒龍上人怔住。

  過了很久,他突然大笑道:「好!有種,不愧是猴帝的好徒弟,我算是服了你們!」

  衛七龍微微一笑,正想說話,怒龍上人的臉色忽然又沉了下來:「衛七龍,洒家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想不到南三龍教出來的弟子,竟然是這麼卑鄙無恥!」

  衛七龍聳然動容,道:「前輩可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什麼誤會?哼!」

  怒龍上人一拍腰間雙環,鏗鏘有聲,喝道:「你暗算小花,手段卑鄙毒辣,此事江湖中已無人不知,豈容狡辯。」

  「小花!什麼小花?」衛七龍茫然半晌,又道:「誰是小花?……噢,前輩說的莫不是金陵第一劍花公子?」

  怒龍上人更憤怒:「南三龍究竟教你學武還是教你學戲?人已給你暗算了,還在假惺惺,裝糊塗!」

  金松鼠「呸」的一聲,他的表情也很憤怒:「以耳代目,不分清紅皂白的才是老糊塗!」

  怒龍上人一聲怒喝:「他娘的,你在罵誰?」

  「他娘的」三字剛出口,金松鼠已給他揪了起來。

  金松鼠沒有反抗,也沒有掙扎,卻仍然大聲道:「我罵你老糊塗,你有種的就斃了我!」

  怒龍上人左掌一揚,厲聲道:「臭小子,你以為洒家不敢殺你?」

  衛七龍忙道:「前輩息怒,他還年輕,不懂事……」

  金松鼠冷冷一笑,道:「我年輕,你又比我大了多少歲?」

  衛七龍一呆。

  金松鼠又振聲說道:「上人可以冤枉好人,也自然可以枉殺無辜。只不過『老糊塗』這三個字,他是傾盡長江之水也洗不脫的了!」

  怒龍上人揚起的左手忽然又垂了下來,瞪著金松鼠說:「你敢罵洒家,憑的是什麼道理?」

  金松鼠不答反問:「你說衛七龍暗算花公子,又是憑什麼道理?」

  怒龍上人道:「此事已在江湖傳揚,人人皆知,誰都知道衛七龍用暗器傷了小花!」

  「誰都知道個屁!」金松鼠冷冷一笑,「花公子不錯是給人暗算,但出手暗算他的人卻絕對不是衛七龍!」

  「你豈敢如此肯定?」

  「嘿嘿!真是滑稽得要命!」金松鼠冷冷一笑,「花公子被暗算的時候,我和他的距離還不超過十尺,我是目擊此事發生的人,為什麼不敢肯定?」

  怒龍上人道:「此話當真?」

  金松鼠冷冷一笑:「你以為猴帝的弟子很喜歡撒謊?」

  怒龍上人道:「那麼,暗算小花的人是誰?」

  「尹青霖!」

  「尹青霖?」怒龍上人愣住:「誰是尹青霖?何以洒家從來都沒有聽過這人的名字?」

  金松鼠道:「世間上千千萬萬的人,難道每個人的名字你都知道?」

  怒龍上人苦笑,說道:「他是何門何派的人?」

  金松鼠搖搖頭:「不知道。」

  怒龍上人又喝道:「你是在胡謅還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可不是個神通廣大的人。」

  「你說尹青霖暗算花雨傲,有誰可作證?」

  金松鼠一怔,答不上話。

  怒龍上人冷冷一笑,道:「你敢騙洒家?」

  「不,我沒騙你!」金松鼠大聲道:「你不相信,可以問花公子。」

  「小花在哪裡?」怒龍上人急問。

  金松鼠向車廂一指。

  怒龍上人立刻沖前。

  「小花!」

  「他沒事,」車廂裡一人回答說:「只不過他現在已昏迷不省。」

  怒龍上人怒道:「昏迷不醒還說沒有事?」

  車廂內那人又道:「昏迷總比已經死掉好得多,最少,他還有救。」

  ***

  十二飛狐幫的人,本是沖著怒龍上人而來的。

  但怒龍上人在這裡,他們卻反而沒有動手。

  因為楚多情也在這裡,沒有楚多情的命令,他們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以為,楚多情一定會下令發動攻擊。

  但楚多情卻忽然對他們說道:「我們走!」

  狐王愣住。

  他的幾個兄弟也愣住。

  怒龍上人忽然轉身冷笑道:「你們既已來了,又何必要走?」

  楚多情道:「楚某高興來便來,要走便走,難道上人還想把我留下?」

  怒龍上人冷冷道:「你總算承認怕了我!」

  「怕你?」楚多情漠然說道:「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中原六條龍也好,七條龍也好,還不足以讓在下有絲毫害怕的感覺哩。」

  怒龍上人道:「你們現在不動手,莫非是因為丁公子也在這裡?」

  楚多情淡淡道:「也許是的,他畢竟是我妹妹的丈夫。」

  金松鼠忍不住悄悄的問衛七龍:「車廂裡的人是誰?」

  衛七龍神色黯然,緩緩道:「他是我師兄。」

  金松鼠喃喃說道:「他是丁公子……又是你的師兄……」

  說到這裡,不禁失聲道:「難道他就是洛陽城的丁公子丁獵?」

  衛七龍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金松鼠的眼睛似已發直,又喃喃道:「丁公子怎會變成這副樣子,他真的就是洛陽城的丁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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