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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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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夜已深。 鐵書山莊內外俱是一片沉寂。 驀地,一陣犬吠之聲響起,山莊大門隨即開啟。 門房是個禿頭大漢,他在鐵書山莊已十八年。 他打架、酗酒、闖禍的本事倒是很少人能及得上。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遊鐵書是個很孤傲的人。 他故意用這個禿頭大漢任職門房,可說是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含義。 他不想有人到鐵書山莊打擾自己,也不稀罕別人來巴結他。 所以,鐵書山莊向來極少訪客。 就連遊鐵書的親兄弟,也絕少來到這裡探望他。 任職門房的禿頭大漢姓崔名力,自從十二歲即開始橫練外門功夫,尤其是以鐵頭功最為厲害的。 他的火氣很大,動不動就動手揍人,甚至殺人也絕不是什麼奇事。 他揍人殺人不必講什麼理由,只要他高興,或者是不高興,都隨時可以動手。 但絕少有人敢向他追究。 因為他是遊鐵書的記名弟子。 雖然只是一個記名弟子,雖然只是一個職位低微的門房,但他的威風卻已很不小。 *** 游鐵書是個中年人。 還有兩年,他就五十歲,據說他已打算在五十歲壽辰的時候,就金盆洗手,退出武林。 一個快將退出武林的人,照理是不會再在江湖上惹事生非的了。 但事實卻是恰恰相反。 游鐵書的朋友很少,仇家卻是越來越多。 吳甜說他正在打雪王子的主意,神龍張和龍在田都有幾分相信。 因為遊鐵書喜歡養馬,那是江湖上人所共知的事。 喜歡馬的人,誰不想找尋名駒? 雪王子是一匹名駒,甚至是名駒中的名駒。 遊鐵書想盜走雪王子,實在不是一件很意外的事。 (三) 正當莊門外群犬狂吠的時候,遊鐵書正在觀賞著一匹馬。 這匹馬赫然竟是施布尊懸賞黃金萬兩要找尋的雪王子。 可惜這匹馬並不是一匹活生生的馬,而僅是一幅畫而已。 這幅畫畫得栩栩如生,神態活現,而且還充分表現出雪王子那種孤獨而傑出的氣質。 它是高傲不群的。 她儼然是馬中之王,也許世間上只有它才能擊敗洛陽城丁獵的那匹黑豹子。 遊鐵書瞧這幅畫,似已看得出神,連莊門外群犬狂吠的聲音也是毫不在意。 他看了很久,終於把這幅畫卷藏起,接著又從一個箱子中取出另一幅畫。 這幅畫畫的也是一匹馬,而且仍然是那匹雪王子。 剛才那幅畫中的雪王子,是靜立的,但這一幅卻是截然不同。 這畫中的雪王子,神采更是灑脫。 它在奔馳,看來宛如矢箭般向前疾沖,那種氣勢可說是雷霆萬鈞,充分顯示出這匹馬的活力。 遊鐵書深深抽了口冷氣。 看他的樣子,似是恨不得這匹馬能從畫裡飛躍出來。 但這畢竟只是一幅畫,而不是一個神話。 他又看得出神,連外面有人敲門也是似乎渾然不覺。 *** 外面敲門的是護院武師葛朗。 葛朗的年紀比遊鐵書還大,但出道卻比遊鐵書為晚。 他在四十五歲那年,才在江湖上闖出了一點名聲。 他在黃河下游力戰排教三大長老,居然把這三個武功不弱的高手,打得落荒而逃。 自從這一戰之後,他就成為了鐵書山莊的護院武師。 鐵書山莊的護院武師並不多,只有兩個。 偌大一座莊院,居然只有兩個護院武師,是不是少了一點? 但這十八年來,膽敢闖進這座山莊的人,卻是絕無僅有。 *** 葛郎神色匆匆,遊鐵書一看之下,就知道發生了事故。 「出了什麼事?」 「崔力的頭給人打穿了!」 「是什麼人如此斗膽?」 「龍在田、神龍張。」 遊鐵書的臉色變了,問道:「你認識他們?」 「不,是他們自己說的。」 遊鐵書吸了口氣,平時的那種鎮定、威嚴的神態似已化為惶恐。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誰?」 「一個叫化,這叫化我倒認得,」葛朗說,「他就是丐幫的小飛丐吳甜。」 「吳甜!」遊鐵書咬了咬牙,「原來是這個臭叫化把他們引來的。」 葛朗道:「莊主之意,是否欲避見龍在田、神龍張二人?」 遊鐵書歎了口氣,搖頭道:「他們既要找我,我何必避?又還能避到哪裡?」 葛朗一呆。 顯然,他也想不到遊鐵書居然會如此害怕龍在田和神龍張。 吳甜曾經說過:「遊鐵書這人可難對付。」 他沒有說錯,遊鐵書的確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 但他卻沒有想到另一點: ——龍在田和神龍張這兩人更難對付。 遊鐵書這三個字,儘管可以嚇破許多人的膽子,但在龍在田和神龍張的眼中看來,卻是平平無奇而已。 遊鐵書雖然很想盜走雪王子,但龍在田卻囑咐他千萬不可輕舉妄動。 因為遊鐵書已把盜馬者的名字說出,而龍在田則認為,這人是萬萬惹不得的。 「你若從施布尊手中盜走雪王子,這個麻煩不算大,但你若從黑龍姥姥的手裡盜走雪王子,恐怕從此之後,鐵書山莊將會永無寧日。」 游鐵書完全同意龍在田的看法。 他若不顧忌黑龍姥姥,早已動手盜馬,又何必只能「望畫興歎」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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