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風流殺手俏嬌娃 | 上頁 下頁
二六


  司馬血在擂臺上高居臨下,他看見了一個黃衣漢子,正鬼鬼祟祟的爬在樹上。

  司馬血一眼就已認出這個人是誰。

  他就是師傅客棧的老闆言用武。

  言用武為什麼像只猴子般要爬在大樹上呢?

  就算別人看見他爬樹,也未必會覺得奇怪。

  現在擂臺四周戰火四起,他爬在樹上看熱鬧,倒是人之常情。

  世間上喜歡看別人打架的實在太多。

  尤其是高手相爭,有機會欣賞,當然不肯放過。

  言用武雖然只不過是武林中第七八流的角色,但也算得上是個武林人物,他要看看這一場罕見的「盛會」,爬在大樹上的確是最佳的「座位」。

  但司馬血的想法和看法並非如此。

  他在很久以前就已認識言用武,他很清楚言用武是一個怎樣的人。

  自從他在三十一歲連吃幾次敗仗之後,他再也不喜歡看熱鬧,更不喜歡看別人打架。

  有一次,師傅客棧門前有十二個醉漢扭作一團,大打出手,但言用武卻在櫃檯上打瞌睡,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當時司馬血也在場,而且更是十二個醉漢其中之一。

  雖然他的確已醉了,但他仍然記得很清楚。

  這間客棧的老闆並不是個喜歡理會閒事的人!

  有人在他的客棧門前打架,他尚且可以不聞不問,這裡距離師傅客棧相當遠,他又豈會有興趣爬上這棵大樹上看熱鬧?

  司馬血心念電轉,目光更是銳利非常。他一看見言用武,已覺得事有蹺蹊。

  抬頭一看,大樹上茂密的枝葉裡,赫然藏著一只用紗布封邊的鐵籠子。

  這籠子安放的位置極其隱秘,若不小心觀察,很難看得出來。

  言用武已是一個可疑人物,再加上這籠子,事情更加大有古怪。

  司馬血連想都不去想,立刻就沖了過去。

  言用武驀然驚覺,爬樹的速度更快幾分。

  他的手中已亮出一把又長又鋒利的鋼刀,但他並不是用來對付司馬血,而是要把那籠子劈開。

  他的身子雖然不算極快,但距離鐵籠子卻已很接近。

  這時候,司馬血已看見了鐵籠子裡的東西。

  他一看之下,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籠子裡竟然有數之不盡的毒蜂。

  司馬血是殺手之王。

  他不但在劍法上有極高深的造詣,對於各種毒物的認識也是非常到家。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他已認出這種毒蜂,是苗疆最兇惡的大黑煞。

  大黑煞這種毒蜂極其罕見,毒性之猛烈,比起青竹蛇,金腳帶之類的毒蛇還更歹毒得多,給它螫了一下,不到一盞茶時光就已足可致命,端的非同小可。

  司馬血大喝道:「言老闆,你不想要命了?」

  言用武並不答話,揮刀就向那鐵籠子劈去。

  只要他一劈開鐵籠子,他自己固然首當其衝,非要死在毒蜂下不可,而司馬血和擂臺下的人也勢必大大的遭殃。

  言用武不要命的撲向鐵籠子,刀鋒已劈在籠子之上。

  但司馬血的手也在同時捏著言用武的足踝。

  言用武在掙扎,但司馬血豈能放鬆他?就是這麼一陣糾纏,言用武的刀雖然劈中了鐵籠子,但力度又大為減弱,未能把籠子劈開。

  言用武一聲怒吼,翻身一刀向司馬血的頭頂上劈去。但司馬血的身手遠在他之上,他的刀剛劈下,司馬血已把他的腿高高抬起。

  言用武不知有此一著,竟然收勢不及,一刀剁向自己的大腿。

  司馬血一聲冷蠍,反手一摔,把言用武淩空拋了出去。

  言用武從大樹上被拋下,這一拋之勢非同小可,居然把他拋到擂臺之上。

  言用武慘呼一聲,背脊上最少斷了好幾根骨頭。

  司馬血小心翼翼的把鐵籠子提起,也施展輕功,飄然落到擂臺之上!

  眾人一見,不禁又驚又怒!

  幸虧司馬血及時制止言用武,否則此刻景況如何,實在是不堪設想。

  立刻有人燃起了火摺子,把籠子裡的毒蜂燒死。

  言用武怒目逼視司馬血。

  司馬血冷冷道:「是誰指使你放出毒蜂的?」

  言用武大聲道:「沒有任何人指使,這是我自己的主意。」

  司馬血冷冷一笑:「你不想活?」

  言用武道:「我早就置生死於度外,否則又豈敢放毒蜂?」

  司馬血道:「你首當其衝,第一個死在毒蜂之下,對你又有何好處?」

  言用武緊閉著嘴巴,不再回答,突聽一個蒼老的聲音歎道:「指使你放毒的人是西門烏雲,而他自己早就不想活了。」

  又是另一個蒼老的聲音接著說:「他有個兒子叫言樹安,很想練習上乘的武功,而且看上了一本少林寺的掌法秘譜。」

  先前那蒼老的聲音又道:「言老闆這一輩子已無法成為武林高手,但他卻望子成龍,所以不惜答允西門烏雲的條件,在這裡施放毒蜂陷害群雄,目的就是希望言樹安能藉著這一本掌法秘譜,他日能完成驚人的藝業。」

  第二個蒼老的聲音歎了口氣,說:「言老闆愛子心切,不惜犧牲自己,但他卻未曾想到,此舉非但害己,而且害人,掌法秘譜雖然在西門烏雲手中,但他會履行諾言嗎?嘿嘿,嘿嘿!」

  言用武臉色慘變,身子不住顫抖著。

  把他底蘊完全揭穿的,赫然正是丐幫二老的袁不懼和黃養平。

  言用武忍不住問:「這些事是誰告訴你們的?」

  黃養平歎了口氣,道,「是你的兒子言樹安。」

  言用武的身子抖得更厲害。

  只見遠處一塊草坪上,站著一個粗眉大目的少年。

  他看著言用武,卻不敢走過來。

  言用武歎了口氣,「畜生!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

  袁不懼冷冷道:「他畢竟是你的兒子,你畢竟是他的父親。」

  黃養平道:「假如他寧願以父親的性命來交換一本秘譜,那才是該剁萬刀的衣冠禽獸。」

  袁不懼道:「他不是。」

  黃養平道:「但我們卻已來遲了一步了。」

  袁不懼道,「幸好世間上還有一個聰明的殺手之王司馬血,否則你們現在都已成為了毒鋒之下鬼。」

  眾人聞言,都是深深的抽了口冷氣,只有那假上官潛武,依然冥頑不靈,仍然與衛空空展開激戰!

  衛空空不再客氣。

  他的劍勢本已一度緩和下來,但現在又再度發揮了強大的威力。

  劍氣蕭蕭,映目生寒。

  砍腦袋劍法是天下間最霸道的劍法,每一劍擊出,都是絕對致命的殺手招數。

  假上官潛武初時還能守中帶攻,但衛空空長劍不斷揮舞,簡直把他看得頭昏腦脹。

  突聽一聲慘呼,衛空空的長劍帶著一道沖天的鮮血,在擂臺下同時飛揚。

  慘呼聲未已,假上官潛武的腦袋已被砍了下來。

  唐竹權伸手一接,居然把這顆腦袋四平八穩的接著!

  他瞪著假上官潛武的腦袋。

  假上官潛武的眼睛也仿佛在瞪著唐竹權。

  唐竹權瞧了一瞧,喃喃道:「這種易容術雖然與第一流的相差甚遠,但要瞞騙這些糊塗蟲,已經很足夠。」

  他的話立刻引來十幾道憤怒的目光,但這些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唐竹權也不去理會別人的反應,他以左手捧著人頭,用右手在它的臉上不停的又搓又抹。

  漸漸地,這張臉孔變了。

  初時,這張臉變得一塌糊塗,既不像是上官潛武,甚至不像是人的臉。

  但經過唐竹權的手左搓右捏之後,另一張蒼白的臉終於顯露出來。

  這是假上官潛武的廬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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