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霹靂武器 | 上頁 下頁
一四


  容蓉兒驕笑著,對計掌橫說:「計大叔,你瞧我做得對不對……」

  計掌櫃堅起了姆指,連聲說道:「很對,很對,那大塊頭真是可惡極了,實在是應該好好把他教訓一頓的!」

  不這時候,白衣書生才悠悠轉醒,他才張開眼睛,就已驚惶地說:「那惡人在哪裡?」

  計掌櫃微微一笑說:「給打跑啦。」

  白衣書生還是驚魂未定的樣子,他揉了揉眼睛,瞧著計掌櫃說:「是給你打跑的?」

  續計掌櫃連忙雙手亂搖,道:「我哪裡有這麼大的本領,這都是咱們容小姐的功勞。」

  「容小姐?是哪一位容小姐?」白衣書生似懂非懂地,兩眼卻已瞟在容蓉兒的俏臉上。

  計掌櫃微微一笑,向容蓉兒一指,道:「她就是容小姐她的父親是……」

  「計大叔,你怎麼啦……」容蓉兒跺腳道:「你平時可不是多嘴的人,怎麼老是要在人家面前提起我爹?」

  白衣書生忙揖禮道:「容小姐不要生氣,不才在這裡陪個是如何?」

  容蓉兒抿嘴一笑,道:「這又不是你的錯,幹嗎要向我賠罪?」

  計掌櫃苦笑了一下,道:「這麼說,倒是我這個老頭兒錯了?」

  白衣書生皺了皺眉,忽然左顧右盼,叫道:「雲叔……雲叔……」

  他原來在找尋那黑衫中年人。

  他找了好一會,才看見那黑衫中年人正坐在一個角落裡,不斷的在喘氣。

  容蓉兒這才省起,這中年人曾經給那大漢打了一拳,她直只關心著白衣書生,倒把這人忘掉了。

  「這位大叔,你傷得重不得?」容蓉兒關切地問。

  黑衫中年人苦笑著,道:「不妨事,不妨事,我還可以挺得住的。」

  容蓉兒皺了皺眉,對計掌櫃說:「快把爹存放在客棧裡的續命金丹拿出來。」

  計掌櫃聽見續命金丹這四個字,立刻連臉都變了顏色道:「小姐,這個……這個……」

  容蓉兒立時面露不悅之色;道:「什麼這個那個的,是不是給你吃掉了?」

  計掌櫃的臉色變得更難看,忙道:「我又沒有給別人打得五癆七傷,怎會無緣無故的把續命金丹吞掉?」

  容蓉兒道:「這就易辦了,還不把金丹拿出來?」

  計掌櫃好像忽然糊塗起來,居然說道:「為什麼把金丹拿出來?」

  容蓉兒給他氣得柳眉倒豎,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難道你沒看見這位雲叔已受了極嚴重的內傷嗎?」

  計掌櫃道:「他只是挨了一拳,怎會有什麼嚴重內傷?」

  容蓉兒瞪著眼,一時間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話才好。

  計掌櫃想了想,忽然道:「其實,要治好這位大叔身上的傷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根本用不著什麼靈丹妙藥。」

  容蓉兒一怔,問道:「你有什麼好主意?」

  計掌櫃揮了揮手,道:「你且先退開一點。」

  容蓉兒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弄什麼玄虛,只好依言退下,誰知道她才退開兩步,計掌櫃已一拳打在「雲叔」胸口上。

  這一拳真令容蓉兒大感意外,她絕對想不到計掌櫃居然也會動手揍人。

  但更令她意想不到的,還是計掌櫃的拳法,竟然又快又狠,比起那大漢的拳頭,實在還更厲害得多。

  容蓉兒自懂人性以來便已認識計掌櫃,但她卻是全然不知道,計掌櫃竟在是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雲叔瞪了瞪眼,胸口上已挨了一拳。

  但這一次,他不但沒有像個元寶般倒下去,還向計掌櫃笑了起來。

  計掌櫃打了雲叔一拳,反而自己的臉色變了。

  容蓉兒初時還想怪責計掌櫃動手打人的,但現在她卻看出事情大不尋常了。

  那個叫雲叔的人,根本就沒有受傷,倒像是計掌櫃剛才為那白衣書生同時搖搖頭,向計掌櫃走了過去,歎道:「計六爺,你已經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是火氣十足,不才這裡有一帖藥,你拿去貼貼,明天就會火氣全消了。」

  說著,把那本書隨手一揭,裡面居然夾著一塊藥膏就迎面向計掌櫃的面上飛了過去。

  容蓉兒在刹那間全身都冰冷了。

  計掌櫃、雲叔和這個白衣書生,原來竟然全是身懷絕技的流高手,剛才那大漢雖然像是兇神惡煞一般,但若論到武功,他卻是比不上這裡任何一個人的。

  容蓉兒沒有怪責計掌櫃,但是雲叔和白衣書生的舉動,卻是不禁使她從心底裡冷了出來。

  尤其有這白衣書生,他剛才「昏倒」過去的情形,真是裝得十分到家,容蓉兒甚至還在為他擔心,擔心他會給那大漢嚇壞了。

  到了這時候,白衣書生和雲叔都已原形畢露,他們絕不是膽小的羊兒,而是披上了羊皮的猛虎。

  那一帖藥膏,本是柔軟之物,但在白衣書生輕輕一彈之下,它簡直已變成了一張鋒利的刀,那股銳厲逼人的殺氣,連站在丈外的容蓉兒也為之抵受不了。

  且說計掌櫃一看見那貼藥膏,立刻就抓起一張凳子急急抵擋,只聽見「奪」的一聲,那帖藥膏果然有如利刃一般,深深插入凳面之上。

  容蓉兒怒不可遏,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竟然膽敢在本鎮裡撒野?」

  她一面說,一面已拔劍在手,而且更已疾迅無論地向白衣書生連攻了七八劍。

  她的劍法得自容鶴年真傳,她這九九八十一招「沖霄一鶴劍」翻來覆去使用,可說是千變萬化,妙著無窮,等閒之輩不消三兩個回合,就得立時血濺劍下,再無抵抗之力。

  但那白衣書生卻是氣定神閑,任憑容蓉兒掌中長劍使個不停,他還是輕輕鬆松的,等到容蓉兒一口氣把「沖霄一鶴劍法」使完,他的手裡已拈著一支金釵。

  容蓉兒不禁面色發白,這支金釵本是她插在髮髻上的飾物,不知如何竟然已經落在人家手中,若不是白衣書生故意炫耀,她現在恐怕還是懵然不覺。

  白衣書生把金釵看了一回,笑道:「容小姐這份定情信物不才一定會好好收藏,正是來而不往非禮也,未知容小姐可喜歡這把象牙摺扇?」

  容蓉兒臉上陣紅陣白,碎了一口道:「看不出你一貌堂堂原來卻是個狂蜂浪蝶,快把金釵還我,否則……」

  「否則就是殺了不才,對嗎?」白衣書生忽然歎了口氣,道:「既然你已把不才當作是狂蜂浪蝶,不才活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你殺罷,不才寧願死在你的劍下,也不願意孤獨無味地再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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