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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九)

  已倒下一半的帳篷西方,盤膝坐著了一個人。

  李齊芳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奇怪極了。

  「是……是你?」

  這人一身白衣。

  他的臉色也像是衣裳般蒼白,仿佛久病初愈一般。

  白衣了道:「不錯,是我。」

  李齊芳瞧著他,看了很久很久,又說:「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白衣人道:「你們已殺了師父!」

  李齊芳吸了口氣:「這是逼於無奈,他不死,不少無辜的人就得掉進他的肚子裡。」

  白衣人神色木然。

  他緩緩道:「別人要殺師父,我是無話可說,但給你和大師兄殺了,這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李齊芳道:「殺師父的,還有鐵鳳師、司馬縱橫和珍珠娘子。」

  白衣人道:「我已說過,別人要殺師父,我是無話可說,但你和大師兄幹出這種事,卻不是為了什麼大義滅親,而是為了藏寶圖而已。」

  李齊芳吸了口氣。

  「那半張藏寶圖,真的已落在你的手上?」

  「半點不假。」

  「我不懂,它怎會落在你的手上?」

  「是大師兄交給我的。」

  「你撒謊,他怎會把這樣重要的東西,交給別人?」

  白衣人道:「我不是別人,而是他最信任的一個師弟。」

  李齊芳冷冷一笑:「他為什麼把藏寶圖交給你?」

  白衣人道:「因為他知道這一次找你拼命,不一定有機會活著回來。

  「可是,大師兄並不是一個毫無自信的人。」

  「但大師兄也同樣不是個胸無城府之輩,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他若死了,就算把藏寶圖交給你又有什麼用處?」

  「有。」

  「我不懂。」

  「他的遺囑只有一件事,」白衣人緩緩地說道:「他若真的死在你手上,我就把這半張藏寶圖毀掉。」

  李齊芳哈哈一笑。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你會相信的。」

  「為什麼?」

  「因為你知道,我這個人從來都不說什麼鬼話,」白衣人冷冷道:「我是人,不是鬼。」

  李齊芳吐了口氣。

  「你還能活著,這一定是珍珠娘子的功勞。」

  白衣人道:「雖然她不是我的親生母,但她卻一直視我如己出。」

  李齊芳道:「那一天,她一定恨透了我。」

  白衣了道:「那是公平決戰,我既然技不如你,敗了是無話可說,死了也是無話可說。」

  這個白衣人,原來竟然就是麒麟王孫舊識!

  孫舊識仍然未死!

  他原來也和李齊芳一樣,都是魔佛的弟子!

  ***

  江湖中人,究竟對江湖中的事知道多少?

  又有誰能看清楚每一個人的真正面孔呢?

  ***

  麒麟王是武林大豪。

  李齊芳是一代名俠。

  這兩人聲名顯赫,堪稱一時瑜亮。

  但是他們真正的身份,卻是魔佛的弟子。

  這又有誰能想像得到?

  只是,魔佛的弟子,也並非全是怙惡不悛的奸徒。

  最少,孫舊識就不是這種人。

  他與李齊芳屢次發生嚴重的衝突,並不是為了向外間宣稱的理由,而是因為孫舊識一直都反對弑師奪寶!

  (十)

  在孫舊識的腳下,一直都燃燒著一盤火。

  初時,李齊芳並不知道這盤火有什麼用。

  但等到孫舊識把半張羊皮拿出來之後,他就完全相信了孫舊識說的話。

  這張羊皮,就是藏寶圖的另一半。

  李齊芳忙叫道:「別胡來!別胡來!什麼事大家不妨慢慢商量。」

  孫舊識冷冷一笑,說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大師兄這樣信任我,我這個師弟又怎能讓他失望?」

  李齊芳一頓足,道:「他現在已是個不折不扣的死人,還會失望些什麼?」

  孫舊識道:「你認為該怎樣?」

  李齊芳毫不考慮,立刻說:「這寶藏,本來就是咱們兩師兄弟的,咱們可平均分配,各占一半如何?」

  孫舊識搖搖頭。

  「不好。」

  李齊芳眼珠子一轉,道:「你占七成,我占其三,那大概很公平罷?」

  「不公平。」

  「這樣還不公平?我只是占了三成而已……」

  「因為你只占三成,所以就不公平了,」孫舊識緩緩道:「我從來都不喜歡占別人的便宜。」

  李齊芳笑了笑:「咱們雖屬同門,這又何必斤斤計較?」

  孫舊識道:「我看,你不如去找大師兄,問問他的意見怎樣?」

  李齊芳一怔,繼而苦笑道:「別開這種玩笑了,他已經……」

  就在這時候,孫舊識忽然把羊皮丟進火盤裡。

  「使不得!」李齊芳臉色大變,不顧一切狂沖過去。

  他伸手往火盤裡,要取回羊皮。

  孫舊識卻笑了。

  「太遲啦!」他覺得愉快:「我早已在羊皮上塗上一種特殊的火油。只要沾上星星之火,馬上就會把羊皮燒成灰燼!」

  李齊芳的手很快。

  他終於取回羊皮,孫舊識也沒有阻止他。

  但那羊皮已在極短暫的時間內,全都燒焦了。

  他竭力想從燒焦了的羊皮看出一些端倪。

  但他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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