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奇行(13)_龍乘風

一三

　　老三「啊」的一聲，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是和棋兩勝，再不然就是兩敗俱傷！」

　　但老二還是不斷的搖頭：「也不是這樣。」

　　老大聽得不大耐煩，不由怒道：「這樣不是，那樣也不是，到底是怎樣的？」

　　老二哈哈一笑，道：「他們這場決戰臨時取消了，根本就沒有打起來。」

　　老大奇道：「為甚麼好好的一場決戰，忽然會臨時取消？」

　　老二道：「隴東狂客跟翼南金刀，本來就沒有甚麼深仇大恨，只是為了一兩句酒後之言，才弄到要兵刃相見而已，後來大家酒意消散了，火氣也不見了，這場決鬥就再也打不起來。」

　　老三道：「既然打不起來，你又怎會贏了大錢？」

　　老二吃吃一笑，道：「說話當日，早就有無數瞧熱鬧的傢伙聚集在決戰地點，固然有不少人是為了大開眼界，不想錯過這一場精采絕倫的決戰，但也有不少賭徒聞風而至，想趁著這個機會大賭一場。」

　　老大冷笑一聲：「你當然就是後面那一種人了。」

　　老二搖搖頭：「那可不是。」

　　老大道：「你若不是為了賭，又怎會跑去看甚麼決戰？」

　　老二道：「我趕到決戰地點，只是想勸一勸隴東狂客和冀南金刀兩人，希望他們能夠化干戈為玉帛，不要幹這等意氣之事。」

　　老大冷冷一笑：「你的心腸倒還算不錯。」

　　老二道：「但不用我勸，這兩人已冰釋前嫌，不再舉行甚麼決鬥了，眾人自然是大為鼓噪，尤其是那些嗜賭之徒，更是大為失望。」

　　老三道：「決鬥之事既然告吹，這夥人也該一哄而散啦。」

　　老二搖頭道：「那可不然，雖然決鬥告吹，但那些賭徒還是不甘寂寞的，所以就索性在決戰的地點開賭，哈哈，正是時來運到，富貴逼人，我賭了三十一口牌九，第一口押三兩輸掉，第二口押六兩卻贏了，第三口押足十二兩，又再贏，第四口便押十六兩，卻輸去了，然後第五口押少一點，押五兩五錢，險勝莊家，到了第六口……」

　　老大皺眉道：「你不是要從第一口說到第三十一口吧？別一口一口的說了，爽快一點說，賭到最後一口，你總共贏了多少？」

　　老二哈哈一笑，說：「不多不少，恰好一兩正！」

　　老三瞪著眼，怪聲叫道：「甚麼，你只贏了一兩？」

　　老二道：「贏一文錢也是贏，這又有甚麼說錯了？」

　　老三道：「但是這決不能說是贏大錢呀！」

　　老二道：「贏錢的大與小，在乎各人的看法而已，有人贏幾萬兩可能不當作是一回事，但對一些窮人來說，贏十文錢已很值得歡喜！」

　　老三歎了口氣，道：「我還以為你最少贏了幾千兩，誰知道……」

　　八姑媽忽然冷笑一聲：「三位說夠了沒有？」

　　老大陪笑道：「夠了夠了，還是請八姑媽說話才最正經。」

　　八姑媽這才面色稍寬，對龍城璧說：「我有件事求求你，你答應不答應？」

　　龍城璧嚇了一跳，忙道：「前輩有甚麼吩咐請說。」

　　八姑媽道：「你不要跟白一芳決戰，跟我回杭州好了。」

　　龍城璧歎了口氣，沉默半晌才說：「決戰之事，還可慢慢商議，但在目前來說，我卻不能離開長安。」

　　八姑媽臉色一沉：「這又是甚麼道理？是不是要陪著大胖子喝酒？」

　　唐竹權「唷」一聲叫了出來，道：「可不要冤枉好人，這兩天龍老弟只陪我喝了十五斤高粱，三十五斤花雕，還有十八斤山西汾酒而已……」

　　「夠了沒有？」八姑媽冷冷一笑：「你自己是個大酒桶就好了，可不要連自己的未來妹夫也弄得一場糊塗！」

　　「未來妹夫」這四個字一出口，每個人的表情都立刻變了。

　　龍城璧怔住，唐竹權瞪著銅鈴般的眼睛，而唐竹君卻面泛紅霞，臉上露出了嬌羞無限的神態。

　　老大卻哈哈一笑：「好極了，本法師終於聽見這樁天大的喜事啦！」

　　老二道：「但我卻認為這並不是天大的喜事。」

　　老大叱道：「你胡說甚麼！」

　　老二說道：「這不是胡說，是實話實說，因為天大的喜事，充其量只能像天一般大小而已，但照我認為，這喜事實在比天還大，所以應該說是比天還大的喜事才對！」

　　老三點頭道：「這次老二說得對！真是值得恭賀！」

　　唐竹權也是滿臉高興之色，問八姑媽道：「我的老子是不是已經答應了這門親事？」

　　八姑媽卻搖搖頭，道：「還沒有。」

　　唐竹權登時大為失望，歎道：「我的老子還沒有答應，這豈不是一切都是白說嗎？」

　　八姑媽笑了笑：「這種事急不來，再說，龍城璧直至現在還沒有向唐家提親呀，那麼你父親又怎能答應甚麼？」

　　唐竹權一拍腦袋，叫道：「對了，龍城璧，你是怎麼攪的？你對老子的妹子到底是真情真義，還是……」說到這裡，自知不妥，立時訕訕一笑，不再說下去。

　　八姑媽已怒視著他，罵道：「你一定是醉瘋了。龍城璧對竹君怎樣，難道還用懷疑的嗎？」

　　龍城璧微微一笑，道：「唐兄快人快語，而且說的也沒有甚麼不對，至於這門親事，在下就算向唐老祖宗磕穿了額頭，也一定要得到成功的。」

　　唐竹權陡地狂笑起來：「好！真不愧是雪刀浪子，我老子若是不答應，我也陪你一塊兒磕頭，一直磕到我的老子答應為止！」

　　唐竹君的臉更紅了，八姑媽卻微微一笑，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你沒有看錯人，現在就只等你父親點頭了。」

　　唐竹權一拍肚子，笑道：「咱們的老子雖然頑固一點，但卻也不是全然不講情理的，何況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敢保證，此事必然皆大歡喜，完滿收場。」

　　老大呵呵笑道：「如此說來，龍大俠現在最好馬上回杭州，向唐老祖宗提親可也！」

　　龍城璧道：「杭州我是非去不可的，但現在還不行。」

　　老二道：「現在不行，要等到甚麼時候才行？用不用三年五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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