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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孫大夫道:「哦」了一聲,道:「原來是周兄,久仰!久仰!」

  林群冷笑道:「周大志這個名字是假的,你說久仰久仰,卻是從何仰起?」

  孫大夫道:「名字是真是假,巧是小事耳,你叫周大志也好,叫林群也好,對鄙人來說又有甚麼重要?」

  林群冷然道:「既轉早知我叫林群,那又何必多此一問?」

  孫大夫道:「哼!你以為這是多餘之舉?」

  林群道:「除了用『脫褲放屁』這四個字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可以用甚麼字句來加以形容。」

  孫大夫淡淡道:「你若看見有人脫褲,便一口肯定此人必然正在脫褲放屁,那可錯得厲害,說不定他脫褲是因為有只毒蜂鑽進了褲襠裡,所以才急不及待的把褲子脫下來。」

  林群哈哈一笑,正想說話,忽然有點天旋地轉,目眩腳酸的感覺。

  孫大夫也接著打個哈哈,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在這房子裡,有一種淡淡的香氣,你可知道那是甚麼?」

  林群怔了怔,半晌才說:「迷藥?」

  孫大夫笑了笑道:「是的,而這種迷藥,只會迷倒你,而絕不會連鄙人也迷倒下去。」這道理很簡單,他必然早已有了準備,預早服下瞭解藥,所以才會沒事。

  林群明白了,他苦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故意要引我開口說話,因為我說話越多,呼吸也就越會深一些……」

  孫大夫點點頭:「你還不算太笨。」

  林群的視線已轉移到那張大床上,他終於再也支持不住,頭重腳輕地往大床倒了下去。而當他倒下去的時候,他又聽見了另外一個人的笑聲。

  這人的聲音林群並不很熟悉,卻也不算太陌生,他雖然在模糊不清境界裡,但他還是聽得出,那是譚海的笑聲!

  ***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群悠悠轉醒了。

  他才醒過來,就嗅到一陣凜冽的香氣,那不是迷香,也不是花香,而是酒香。

  他一嗅就知道,那是上等的高粱酒。

  上等的高粱酒很可愛,但譚海的笑聲卻比烏鴉還更難聽。林群不想看見這個大腹賈,也不想聽見他的笑聲,但偏偏當他醒過來的時候,譚海就正坐在他的身邊。

  「小林,你現在比以前神氣得多啦!」譚海笑著說:「這裡有好酒,也有好菜,咱們慢慢喝,慢慢談如何?」

  林群從床上爬了起來,發覺這裡並不是孫大夫的房子。

  孫大夫的房子是簡陋古樸,但這房子卻佈置奢華,一張大床更是柔軟舒適得像是躺在雲堆上一樣。

  既然有酒有菜,林群也就不再客氣了,但他剛下床,就覺得渾身酸軟無力。

  他皺了皺眉,譚海立時哈哈一笑,道:「你已整整躺了三晝三夜,所以才餓得軟綿綿的,但不要緊,只要吃飽了,立刻就會沒事。」

  林群望了他一眼,道:「遇上了譚老闆,會沒事那才稀奇。」

  譚海淡淡一笑,只顧著吃螃蟹。

  螃蟹有一大碟,鮮蝦最少三四斤,此外,又有蒸四腮鱸、炒白菜、炆大鴨、燕窩燉鴿蛋……

  酒好,菜更好。

  林群再餓,也一定吃不下這許多東西,所以便說:「為甚麼不叫孫大夫也來湊湊興?」

  譚海搖搖頭,道:「他若來湊湊興,那就不太好了。」

  林群道;「為甚麼不好?」

  譚海說道:「我怕你看見他就胃口大倒。」

  林群一怔:「為甚麼看見孫大夫我就會胃口大倒?」

  譚海淡淡道:「因為他現在受了一點點傷。」

  林群道:「嚴重嗎?」

  譚海道:「那倒不會致命,只是……嗯,還是個要提他,咱們痛痛快快喝幾杯才是正經。」

  林群道:「酒可以慢慢喝,我忽然很想看看孫大夫。」

  譚海皺了皺眉:「你真的要看他?」

  林群道:「是的。」

  譚海道:「但你最少也要先吃點東西,才有力氣走路。」

  林群道:「不必了,我喝了幾口酒,現在已有足夠力氣奔上泰山南天門。」

  譚海歎道:「真是一股牛脾氣,說要看便非看不可,不如這樣罷,我叫孫大夫自己來好了。」

  林群點點頭,道:「這樣也好。」

  不久,孫大夫來了,但他並亦是走進來,而是給兩個大漢用擔架抬進來的。

  林群陡地呆住,他怎樣也想不到,孫大夫竟然已變成了一個只有左臂的人。

  孫大夫的右臂已給齊肩砍斷,兩條腿也不見了,顯然都是給利刃所砍斷的。

  孫大夫沒有看見林群,因為他的兩顆眼珠都已被挖掉了,雖然他在呻吟,但除了「呀呀」連聲之外,他似乎已無法再說出半個字來。

  他的舌頭也給割掉了!

  林群絕不是個膽小鬼,但孫大夫這「一點點傷」,已使他連汗毛都直豎起來。

  譚海忽然長長地歎了口氣,道:「他若不是患病,也不會變成這副樣子。」

  林群臉色青白:「孫大夫患了甚麼病?」

  譚海道:「是貪病。」

  「貪病?貪心的病?」

  「你說對了,是貪心的病。」

  林群道:「他如何因貪病而變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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