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快刀浪子 | 上頁 下頁
一九〇


  所以,衛空空和她打得火熱,龍城璧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楊水晶查到了些什麼?

  她會有些什麼消息告訴給衛空空呢?

  賭局仍在繼續。

  司馬血和蘇少蒼的賭運似乎不壞,初時輸了不少,到後來卻形勢逆轉,每人都贏了差不多十萬兩銀子。

  十萬兩銀子並不是一個小數目,對絕大多數的人來說,那是一筆足以令人感到驚心動魄的巨大財富。

  但司馬血一點也不感到興奮。

  金錢雖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卻是性命。

  每一個人都是有一條性命,就算你杷天下間所有的財富都贏過來,卻把性命輸掉,那麼,你仍然是個輸家。

  而且是大輸家。

  因為再多的財富,你也不能使用。

  司馬血雖然贏了錢,但又有誰能知道他是否能夠活著離開黃金船。

  黃金船的規矩,司馬血是知道的。

  但秦四公子是一個怎樣的人,他也知道很清楚。

  誰能保證他不會把黃金船的規矩一手毀掉?

  如果秦四公子毀掉了黃金船的規矩,他就有很多辦法可以毀掉黃金船上所有的人。

  船仍在大海中。

  大海茫茫,四周全然不見陸岸。

  黃金島在那裡?

  秦四公子的真正殺著又在那裡?

  司馬血有個感覺,他覺得這艘船很巨大,巨大得命人有點疑惑。

  他心中隱約有種預兆。

  他似乎嗅出了黃金船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氣味。

  這種氣味並不濃厚,但卻令他心中忐忑不安。

  司馬血並不是個膽小的人。

  他絕不怕死。

  但他並不想死得糊裡糊塗,更不願死在這艘充滿神秘的黃金船上。

  就在這個時候,蘇少蒼突然亮出了他的劍。

  他走前幾步,用劍尖指著一個滿頭白髮,神態威猛的老人。

  蘇少蒼現在的身份,只不過是個僕人而已。

  一個僕人,在賭桌上贏大錢,已經使許多人看得有點眼紅。

  現在他居然把劍亮出,而且直指著江南名俠震山叟翁白頭,立刻就引來了一些武林人物的冷嘲熱諷。

  「這小子瘋了。」

  「他在賭桌上贏了十萬兩,他現在的神經一定出了毛病。」

  「翁大俠,不必對這小子客氣,給他一點教訓!」

  蘇少蒼用劍指著的白髮老人,原來就是他的五大仇人之一,震山叟翁白頭。

  翁白頭沒有出手。

  他突然豎起了三根手指,然後兩眼卻直向司馬血的臉上射去。

  司馬血悚然一驚。

  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翁白頭豎起三根手指,意思就是說三萬兩銀子。

  他就是花了三萬兩銀子,要司馬血從斷腸崖下救回蘇少蒼的人。

  在同一時間,蘇少蒼的劍已像流星般向翁白頭的咽喉上刺去。

  一劍三招,一招三式,合共九式鎖喉絕命劍法,向翁白頭作最猛烈的襲擊。

  驀地,驚虹一現,碧血劍出鞘,把蘇少蒼的劍攔住。

  兩柄劍距離震山叟翁白頭的咽喉都不足三寸。

  一柄劍是要殺翁白頭。

  而另一柄劍,卻是要救翁白頭的。

  蘇少蒼劍勢一收,目注司馬血道:「你為什麼不讓我殺了這個老匹夫?」

  司馬血氣定神閑,靜靜地回答:「你要殺翁白頭為父報仇,我不反對,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蘇少蒼面色雪白,道:「我不想再等下去。」

  司馬血道:「你不必急在一時,別忘記這裡是什麼地方,常言有道,敵愾同仇,如果咱們先自火拼,恐怕不必秦四公子動手,咱們的人已死得八八九九了。」

  蘇少蒼的手在顫抖,劍尖顫抖得更是厲害。

  誰也看得出,他正在極其憤怒,但又無法反駁司馬血的說話。

  只聽得翁白頭輕輕一歎,道:「還是殺手之王較有遠見,蘇賢侄想動手,將來總有機會的。」

  蘇少蒼怒笑一聲,道:「當日你逼我跌下絕壑,大概以為我已必死了?」

  翁白頭又是一陣長歎,道:「生死有命,你現在既然還能活著,就只好算是老夫倒黴罷。」

  司馬血心裡有數。

  他自然明白當日翁白頭為什麼要逼蘇少蒼跳下絕壑。

  因為翁白頭早已知道,自己日在絕壑下佈置了一座巨網,蘇少蒼跳了下去,反而是一條活路。

  但翁白頭又為什麼要救蘇少蒼?

  他這種做法,無疑是違背了其他四個朋友的決定。

  孤鶴道人和百里焰都早已死去。

  但臥雲樓主高天橫和袖劍無雙彭雨詩呢?這兩個人是否也在黃金船上?

  黃金船仍在大海裡航行。

  茫茫大海。

  四周遠遠都不見陸地的大海。

  黃金島遠在何處?

  轉眼三天。

  群雄在這艘船上,已渡過了整整三日三夜。

  龍城璧也喝酒喝了三日三夜,僥倖未醉。

  司馬血和蘇少蒼在賭桌上手風逆轉,終於大敗。

  直到司馬血連最後一注都輸光了的時候,船上突然傳來一陣喧鬧之聲。

  司馬血忍不住走上去看個究竟。

  原來七霸盟裡的梅七,不知怎的和一群侏儒打了起來。

  侏儒仙洞的十八侏儒,天下知名。

  但這裡卻只有十一個侏儒,巨無霸和大力神魔也不在其中。

  梅七獨鬥十一侏儒,大落下風。

  這十一個侏儒雖然矮小,但他們手裡的兵器卻不矮小,其中有一個竟然使用重達數百斤的仙人擔,而且使用得異常靈活,已達到了舉重若輕的境界。

  龍城璧也站在一旁觀看,他右手捧杯,左手挽著一壺酒,似乎已有了八九分酒意。

  反而唐竹權沒有喝酒,他只喝茶。

  三杯熱茶到肚,唐竹權倏地一聲大喝,加入戰團。

  他才出手,立刻就有一個使鋼叉的侏儒大聲滲叫。

  原來唐竹權手裡的茶杯,已嵌進了他的胸膛,連杯底都已嵌了進去。

  唐竹權擅長唐門五絕指法,他五指上的力度,著實使人有匪夷所思之感。

  餘下來的十個侏儒,齊聲大吼,最少已有七個侏儒,一齊向唐竹權湧了過來。

  梅七頓覺壓力大減,刷刷兩聲,一個侏儒已被梅七的鐵書掠中臉龐,頓時血流如注。

  黃金船和平氣氛,已被這一場惡戰完全粉碎。

  龍城璧仍然杯不離手,酒不離口,臉上還不時帶著幾分奇怪的微笑。

  但他的眼睛,卻不時盯著船桅下的兩個正在讀書的老秀才。

  這兩個老秀才,無論怎樣看去,都很像讀書人。

  但這兩個很像談書人的老秀才,卻偏偏不能夠真正的像別人般讀書。

  他們雖然手裡都拿著一本書,而且聚精會神的在著著,但他們卻是連一個字都看不見的。

  這兩個老秀才,竟然都是瞎子。

  瞎子看書,豈非怪事。

  但龍城璧並不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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