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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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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漬由筷子的末端,一直染到六寸之上。 無敵三王的頸後,俱已被竹筷子刺穿,血如泉湧。 他們直到咽氣的一刹那間,仍不能相信這是事實。 連張兩刀都已被書僮這一下身手弄得發怔,良久才歎著氣,道:「好霸道的手法!」 大胖子皺著眉,苦笑道:「這個兔崽子別的本事沒有,殺人的時候卻比老虎還凶,真拿他沒辦法。」 張兩刀忽然淡淡道:「你的船呢?」 「船?」大胖子倏地大笑,笑聲充滿蒼涼之意:「你為什麼有此一問?」 張兩刀面色一沉:「明人面前不講暗話,江湖上有誰不知道鯨爺在北海裡的威風?」 大胖子笑聲漸斂,終於承認:「不錯,老子是北海之鯨——海鯨王就是我。」 張兩刀道:「洒家現在問你,你的船在哪裡?」 海鯨王歎一口氣,道:「我的船都已被火饒光了。」 張兩刀道:「是誰燒了你的船?」 海鯨王忽然冷笑一聲:「就是你的大老闆!」 「大老闆?」張兩刀似乎一點也不明白:「我的大老闆是鄧州屠房的吳老爹,他怎會跑到北海去饒你的船?」 海鯨王看著他,上上下下的看了幾跟,突然道:「如你所言,明人面前不講暗話,你真正的大老闆如果只是吳老爹,恐怕你早已經死在南宮千楓的手下。」 張兩刀微笑著道:「那麼你認為我的大老闆究竟是誰?」 海鯨王皮笑肉不笑地,良久迸出了三個字: 「黑杜鵑!」 「黑杜鵑?」張兩刀好像更加不懂了:「脂粉樓中有個姑娘,也叫杜鵑,不過卻是紅杜鵑,怎麼忽然又會弄個黑杜鵑出來?」 海鯨王冷笑,忽然把左手戴著的一隻碧綠玉戒指除下,遞給張兩刀。 張兩刀也不避忌,伸手就接。 「好一枚碧雲玉板指!」張兩刀淡笑著:「你打算把它送給洒家?」 海鯨王點頭,冷冷道:「這是送給你陪葬的。」 張兩刀皺了皺眉:「據說你以前每殺了一個人,都總要送點陪葬禮物給對方,好讓死者安息。」 海鯨王道:「你知道的事並不少。」 張兩刀道:「可是洒家現在還活得很好,而且你想將我擺平,也絕不如你想像中般容易。」 海鯨王懶洋洋的歎了口氣,道:「今天我不想動手殺人,但你卻遲早必死。」 張兩刀忽然向他身後的書僮瞪了一眼,道:「剛才他一舉將無敵三王斃於筷下,想必是你調教出來的好徒弟了?」 海鯨王搖頭道:「錯!」 張兩刀道:「他不是你的徒弟?」 海鯨王道:「他是個兔崽子,卻也是我的師父,我是他的徒弟才真!」 張兩刀呆住了。 直到現在他才聽見書僮第一次開口說話:「劣徒所言,半點不差,告辭了!」 說完,兩人就頭也不回,大步離開酒家。 張兩刀臉上疑雲陣陣,沒有下令截殺兩人。 他從不願打無把握的仗。 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沒有把握將這兩人留下。 他沒有把握對付海鯨王? 還是沒有把握對付海鯨王的「師父」呢? 臘月十七,洛陽南宮府飄然堂中,殺氣騰騰。 飄然堂原本就是殺氣騰騰的地方,但今天這裡的殺氣又比平時更大。 因為南宮千楓派出去刺殺張兩刀的人,現在已全部回來。 躺著同來。 九個殺手變成了九具死屍。 這九具死屍,現在都直挺挺的躺在飄然堂之前。 屍體並沒有發臭。 甚至遠在六天前,便已死在大陸酒家的無敵三王,他們的屍體也並沒有發臭。因為屍體已被一種「十日香」的藥劑塗抹過。 在十日之內,這些屍體不但不會發臭,而且還會有一種蘭花的香味。 這九具屍體,自己當然不會從鄭州回來。 押送這九具屍體回到這裡的,赫然竟是張兩刀! 南宮千楓坐在那張紅墊闊椅上,一雙眼睛像是睡著了覺似的,連看都沒有看張兩刀一眼。 張兩刀卻瞪大了一雙眼,直瞪著他。 飄然堂裡,除了南宮千楓和張兩刀之外,就只有司馬血還在那裡欣賞兵器架上的各種兵器。 他也和南宮千楓一樣,好像根本不知道張兩刀色在飄然堂中。 過了好一會,張兩刀終於首先開口說道:「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故事,四公子你當然不會不知道。」 「你覺得咱們像鷸蚌之局?」南宮千楓總算抬起了頭,看了張兩刀一眼。 張兩刀反而又轉過臉,歎息著:「你以為殺了我,便可以控制大局,你錯了,事情並不如想像中般簡單。」 南宮千楓冷冷道:「現在我想知道的,就是鷸蚌相爭,誰是漁人?」 張兩刀歎了口氣,道:「你還記得海鯨王嗎?」 南宮千楓的神態,彷佛被射了一箭:「他豈非早已死在北海?」 「錯!」張兩刀皺眉苦笑:「他不但沒有死,而且還另投明師,拜了一個好師父。」 「他拜誰為師?」 「他的師父,就是殺死無敵三王的那一個。」 「這人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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