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快刀浪子 | 上頁 下頁
四六


  顯然,那陣低沉的歌聲,是地獄鏢局撤退的訊號。

  花如炭的輕功極快,瞬即已逃出小酒家門外。

  但黑心五毒餘下來的四人,卻只跑了三個。

  因為衛空空一直都盯著薛銀宇,他寧可放走其他三人,也絕不願意放走薛銀宇一個。

  至於司馬血他追出一程,花如炭拋出一蓬毒粉,居然就把司馬血逼退。

  花如炭的身子,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其實司馬若存心追趕,花如炭想走恐怕並不這麼容易。

  但司馬血卻在這個時候,看見馬家大屋之中,掠出了兩條人影。

  其中一人,正是雪刀浪子龍城璧。

  他正關心龍城璧援救馬象行的事,於是只好暫時放過花如炭。

  但衛空空卻已和薛銀宇展開了一幕驚心動魄的決戰。

  薛銀宇的劍法,剛猛不足,但卻陰柔毒辣有餘。

  而且,他手中的劍,也還比衛空空的劍好得多。

  可是,他並沒有因此而占到任何的上風,反而被衛空空一連幾招砍腦劍法,逼得他汗流浹背,薛銀宇一睹形勢,暗知不妙了。

  司馬血、唐竹權卻在他的身旁,他就算能夠闖得過衛空空這一關,也未必就能夠逃得出去。

  當下把心一橫,決意與衛空空拚個同歸於盡。

  然而,即使他想拚個同歸於盡,也絕非易事。

  棋差一著,縛手縛腳。

  奕棋如是,鬥劍亦複如是。

  衛空空的砍腦袋劍法,堪稱江湖一絕,此刻全力施展下來,薛銀宇已陷入兇險的危局。

  顯然,衛空空已動殺機。

  薛銀宇一向兇殘暴戾,劍法練成之後,更加肆無忌憚,四出為惡,今番遭逢到江湖上的第一流強手,已是他罪惡貫盈的時候。

  二十招之內,薛銀宇遝可以勉強招架得來。

  但到了第三十招後,薛銀宇的敗局已定,他根本連自已手中的劍亦無法操縱自如。

  衛空空倏地冷喝一聲:「還珠璣山莊的劍來!」

  這一聲冷喝的聲音並不算太大,但卻恍似在薛銀宇的耳邊呐起了一個巨雷。

  薛銀宇渾身一震,咬牙奮力揮劍,直向衛空空的小腹上砍去。

  他這一劍,已是他傾盡全力的一擊!

  薛銀宇的劍法,絕非弱者。

  可是,今天是他畢生最倒黴的日子。

  他這一劍,無論氣勢、準確和力度方面,都很不錯,已足以讓武林中絕大多數的高手躺了下來。

  然而,他現在的對手卻例外。

  因為衛空空的劍遠比他的劍更準確、更霸道。

  就在薛銀宇這一劍已即將刺進衛空空小腹的時候,砍腦袋劍法中最淩厲的一招也同時擊出。

  那是氣勢駭人的「分頭斬」!

  刷!

  薛銀宇正想驚呼,但他連驚呼的聲音也來不及發出,他的腦袋就已被衛空空的長劍齊中破開,一分為二。

  血如湧泉,人如朽木,應聲折倒。

  黑心五毒又少一人,只剩下了三個。

  衛空空凝望著薛銀宇的屍體,忽然輕輕一歎。

  唐竹權淡淡一笑。

  他走到衛空空的身旁,道:「這種人死有餘辜,又有甚麼值得長嗟短歎。」

  衛空空皺著眉,彎腰把薛銀宇手中的劍奪過,撫弄一番之後,才喃喃說道:「這一把的確是好劍,難怪他起了盜竊之心了。」

  唐竹權瞪著眼,道:「這人本來就是個賊種,偷劍只不過是一家小事而已。」

  衛空空道:「可惜他不知道這一把劍以前的故事。」

  唐竹權一呆:「這把劍的故事?」

  衛空空道:「不錯。」

  唐竹權道:「這把劍發生過些甚麼故事?倒不妨說出來,也好讓老子當作下酒之用。」

  用故事來下酒,這個天下第一號人醉鬼倒還醉得相當風雅。

  然而,衛空空說的故事並不風雅。

  不但不風雅,而且簡直就恐怖之極。

  原來這把劍以前已被人盜竊過三次之多。但盜劍之人,沒有一個得以善終,他們把劍從珠璣山莊盜出,遲則三年,快則幾個月,便會慘遭橫禍,死在別人的刀劍之下。

  這把劍三次被盜,卻也三次物歸原主,直到薛銀宇盜劍,已是第四次。

  這一次,薛銀宇仍然無法破例,結果又在飛貂鎮中,死在衛空空的砍腦袋劍法之下!

  黑夜雖然漫長,但它終於還是被黎明的陽光所驅走。

  飛貂鎮已整整三天沒有見過陽光。

  這幾天以來,天色一直都是灰暗無比,飛貂鎮已被白茫茫的大雪所掩蓋。

  難得今天有陽光。

  更難得今天的風已停,雪也已停。

  這似乎是一個好的開始。

  雖然天色好轉,但馬象行的心中仍然陰霾密佈。

  他的心情久隹,那是可以想像得到的。但他仍然保持最冷靜的態度,準備對抗另一次暴風雪的侵襲。

  地獄鏢局的主要目標,並不在殺馬象行,而是奪取那份百馬圖。

  雖然他們未能在馬象行的口中,逼問出他女兒的下落,但馬象行知道,地獄鏢局遲早都會找到馬家滿門老幼匿藏的地方。倘真如此,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但馬象行現在總算又有了另一個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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