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快刀浪子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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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著他的七星指刀,就算司馬血的頭骨,件用鋼鐵鑄成的,也勢非給他戳斷不可。 但司馬血的身形閃動極快。他的腰向右一擰,身形閃退半尺,恰似就避過桑七星這要命的一指。 桑七星一聲暴喝,又再連發十一指。 這十一指處處都不離司馬血的死穴,任何一指擊中,司馬血都得立刻掉進地府裡。 但桑七星的十一指又告全部落空。 司馬血冷冷一笑,突然劍勢變得緊密而辛辣。 殺手之王的碧血劍,絕不是用來唬嚇敵人的。 劍風啖嗤作響,桑七星給司馬血逼得連退六步。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另一杷劍加入了戰圈。那是毒秀才聶武奪的劍! 聶武奪的劍,一向都喜歡靜悄悄的出手。 往往他的敵人還未看見他的劍,就已死在他的劍鋒之下。 毒秀才的劍法,當然是歹毒無比的。 然而,他這一次卻碰上了—個大行家了。 殺手之王懂得的劍法絕不止一種,別忘記他留在劍狀元那裡,學過一套毒蛇劍法。 毒蛇劍法顧名思意,自然是陰險毒辣兼而有之。 聶武奪以毒辣的劍法偷襲司馬血,司馬血也用毒辣的劍法回敬他。 一劍還一劍,聶武奪的臉色變了。 他原本以為一劍就可以從司馬血的背後把他解決,但一經接觸,才發現司馬血並不是個容易中伏的人。 瞬息之間,司馬血的劍已名副其實的,像條毒蛇般向聶武奪的身上纏去。 桑七星見機不可失,立刻伸出右指,向司馬血的「靈台穴」上戳去。 「靈台穴」乃人身極重要的穴道之一,一旦被點中,輕則登時動彈不得,重則可能一命嗚呼,立刻了賬。 桑七星這一指,並非想令司馬血不能動彈,而是想要了司馬血的性命。 可是,他這一指剛出手,忽然橫裡又殺出另一根手指。 這一根手指,遠比桑七星的手指粗胖得多。 那是唐竹權的手指! 桑七星的七星指法,早已名動江湖。 但若與杭州唐門的五絕指法相比,還是五絕指法在江湖中的名氣響亮一點。 盛名之下無虛士。 武功往往也是一樣。 五絕指法是唐竹權的看家本領。 這個唐家的大少爺不喜歡攜帶兵器,所以杭州唐門幾種武功之中,他練得最好的就是五絕指法。 兩指一碰之下,桑七星與唐竹權俱各後退三尺。 唐竹權瞧了瞧自己的手指。 他的臉色忽然變了。 他瞪著桑七星,氣呼呼的道:「想不到你的指法這般厲害,早知如此,老子決不跟你交手。」 司馬血仍然與聶武奪在激戰,但唐竹權的說話,他亦聽得很清楚。 他以為唐竹權的手指受了傷。 但他又隨即聽見唐竹權接道:「老子的手指甲給你的手指磨損了,看來七星指法真厲害。」 桑七星的臉陣陣發白。 唐竹權的手指甲的確被磨損,但桑七星的一隻手指卻已折斷了。 海魔船漸漸推進,距離醫谷,越來越近。 用數十匹健馬來拉動一艘巨船,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賀譽辦到了。 前後總共花了二十八天的工夫,海魔船終於由東海之濱,來到了名滿天下的醫谷。 海魔船裡埋藏著些甚麼秘密? 這一點,除了賀譽之外,恐怕天下間已絕對沒有任何人能想像得到。 就在海魔船已快將駛進醫谷的時候,船上突然響起一陣幽怨的笛聲。 這笛聲不但幽怨,而且還令人感到有一股透氣不過的壓力,彷佛整個天地,都隨之而變得蒼涼、寂寞。 這是意境淒迷的一闕曲調。 不是傷心人,奏不出這種悲哀的調子的。 海魔船上,誰是傷心人呢? 一曲複一曲。 一曲比一曲更蒼涼、更寂寞。 笛聲是從海魔船的船艙裡傳出來的。 船艙深處。 這裡彷佛已和外界完全隔絕? 雖然外面陽光燦爛,但在這一個船艙裡,卻是一片漆黑。 只有一根小小的蠟燭在點燃著。它的生命,也快已到達盡頭。 燭光昏黃。吹笛的人,赫然竟是海魔教的教主賀譽。 在此大戰當前的時候,賀譽何以不在陣前督戰,卻在這裡吹笛? 這是一件令人頗費思量的事。 笛聲忽停。 賀譽的臉同時沉下。 因為他看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 龍城璧。 ——龍城璧好大的膽子,也好大的本領。他居然闖到這裡來了。 在微弱的燭光下,賀譽的臉色絕不像個人,而是像一具僵屍。 如果世間上真的有僵屍的話,那麼賀譽的臉現在就最像僵屍。 他突然重重一咳,好像有點暈眩的樣子。 黑暗中,龍城璧發出了淡淡的一笑。 「賀教主,你不歡迎在下?」 賀譽沉默了許久,才終於歎息一聲,道:「天下間能夠闖進這一個船艙的人絕不會多,而你卻是其中之一。」 龍城璧悠然道:「賀教主言重了,在下的本事,絕不如別人想像中的大。」 賀譽看著他,臉上忽然變得全無表情了。 因為龍城璧的目光,已轉移到船艙的另一角。 雖然燭光很微弱,但龍城璧還是可以看得見船艙之內,有幾百個木桶子。 在那些木桶子的上面,還放著一具棺木。 這一具棺木,竟然是用玉石雕琢而成的。 玉棺! 賀譽仍然靜靜的坐在船艙裡。 他忽然迸出了一句話:「你現在都看見了?」 龍城璧深深的吸了口氣。 他忽然覺得目己的手心在沁汗。 賀譽雖然是海魔教的教主,同時也是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強敵,但這絕不足以令到龍城璧感到緊張。 令到他手心冒汗的,是那一具玉棺,和那幾百個木桶子。 賀譽冷冷一笑,忽然又說:「江湖傳言,雪刀浪於是個聰明絕頂的人,你此刻大概已該明白一切了罷?」 龍城璧緩緩的點頭。 他沉默了許久,才間:「冷碧橋是在甚麼時候逝世的?」 賀譽看了玉棺一眼,慢慢的道:「半年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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