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自東來(27)_龍乘風

二七

　　斷魂堂的易容術，的確是令人歎為觀止。

　　封瓊很快就在武傲千的面前，恢復了本來面貌。

　　他在笑。

　　他的笑容溫和、愉快，全然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武傲千看見這張臉孔，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封瓊卻在侃侃而談：「江湖上的人，都以為我是斷刀門的主宰，但他們錯了，又有誰知道，一手創建斷刀門的人，其實是木劍廬的主人武大師？」

　　武傲千臉色煞白。

　　「老夫一直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才把你捧為斷刀門主！」

　　封瓊搖搖頭：「我不是正人君子，你也不如別人想像中那麼淡泊名利。」

　　武傲千怒道：「老夫沒有親自掌管斷刀門，全然是因為老夫畢竟還是華山派中人，倘若成為斷刀門主，那會有很多不便之處。」

　　封瓊道：「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為你掌管斷刀門的一切！」

　　武傲千道：「這有什麼不好？」

　　封瓊歎道：「只有一點不好，你畢竟還站在我的頭頂上。」

　　武傲千冷冷道：「就是為了這緣故，你投入斷魂堂？」

　　封瓊道：「我是得逢際遇，拜胡祖師為師，練就一身驚人武藝，繼而順理成章，成為斷魂堂主！」

　　武傲千瞪著他：「你成為斷魂堂主，也還罷了，但何以故布疑陣，暗中殺害斷刀門的兄弟？」

　　封瓊冷冷一笑：「斷刀門與斷魂堂本身就是勢成水火，兩者權衡，我自然寧取斷魂堂，捨棄斷刀門！」

　　武傲千說道：「你具雙重身份，卻是不知自愛，只是迷戀於權勢之中，這是大錯！」

　　封瓊道：「我若不倒戈相向，誅滅斷刀門，那才是不可饒恕的錯誤！」

　　武傲千目眥欲裂：「枉姑蘇分舵的弟兄拼死也要為你復仇，原來都被蒙在鼓裡，你竟出賣了他們！」

　　封瓊一笑：「自古以來，一將功成萬骨枯的例子不可勝數，封某既要創大業，成大器，自然無法一一顧及，他們之死，可怪不了我。」

　　「好！老夫總算看清楚你這人！」武傲千十指指骨，節節勒勒作響。

　　他在盛怒中。

　　他在盛怒中拔劍！

　　＊＊＊

　　沒有人能漠視武大師的劍。

　　但封瓊卻仿佛毫不在意。

　　武大師的劍已刺出。

　　劍氣從劍鋒上透出，比劍鋒更早襲上封瓊的咽喉。

　　封瓊雙腿不動，完全不動。

　　他的手卻突然抓向武大師的劍鋒！

　　（三）

　　武大師的劍很鋒利。

　　沒有任何人能赤手空拳抓住這口劍。

　　封瓊的手不是銅鐵鑄成，本來也不能例外。

　　但他一手抓向武大師的劍，自然是有恃無恐。

　　他的手不知何時，已變成一片青藍之色。

　　那是一隻薄而柔韌的手套。

　　武大師急變招，卸劍回後。

　　「青衣天蠶手？」武大師失聲叫了起來。

　　「你倒識貨！」封瓊冷笑。

　　「有青衣天蠶手，難怪你敢抓老夫的劍！」武大師也在冷笑。

　　封瓊神色陰冷，殺氣大盛。

　　武大師的眼睛，卻和他手中長劍劍鋒一般的寒冷。

　　封瓊揚聲，吐氣，又再沖上。

　　他聲勢淩人，竟然把武大師迫退了三步。

　　武大師劍勢急變，反擊一招。

　　封瓊倒退，拗腰施展出鐵板橋功夫。

　　劍鋒卷起一陣急風，居然把封瓊頭上一截髮絲削去。

　　散發在半空飛揚。

　　但封瓊氣勢仍盛，一聲叱喝，趁勢蹲在地上，反掌劈向武大師小腹。

　　武大師雙目暴睜，左足輕點，人如巨鳥般旋空飛起。

　　封瓊一掌擎天，沖飛追擊。

　　武大師卻在半空揮劍。

　　劍如流星，從半空罩下來的時候，卻又像是千百朵銀花綻開。

　　這一劍煞是好看。

　　但封瓊卻居然在千百朵銀花中，摘下了其中一朵。

　　那不是一朵花，而是一口劍。

　　一口鋒利無匹的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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