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決戰九紋龍 | 上頁 下頁
一〇


  姜老人「呸」了一聲:「這混蛋在床上昏昏盹盹的十七八天,現在才清醒過來,有什麼資格喝酒?」

  唐竹權一怔,揉了揉肚皮,眨眼道:「不錯,重傷初癒,的確不宜喝酒。」

  九紋龍正欲說話,姜老人又已冷冷說道:「你要喝酒也可以,老夫可以給你一隻喝不醉的杯子。」

  唐竹權、九紋龍互望一眼。

  姜老人已在懷裡取出一隻杯子。

  杯子很美觀,是用碧玉雕成的。

  但這杯子卻細小得可憐,看來最多只能盛載半湯羹左右的酒。

  姜老人桀桀一笑:「你們若認為用這種杯子喝酒也很有意思,儘管喝個夠!」

  唐竹權、九紋龍卻已經給氣得七葷八素。

  過了很久,唐竹權才用一種很古怪的聲音對姜老人說:「老子一直以為你比醫谷的時九公好一點,誰知道……」

  姜老人的白眉似是打了個結。

  「誰知怎樣?」

  唐竹權訕訕一笑,半晌才說:「誰知道你比那個老怪物實在是可愛得多了。」

  (四)

  二月的陽光,帶來了陣陣令人暢快的春暖之意。

  他們就在這可愛的陽光下對弈。

  唐竹權喝酒,九紋龍喝藥。

  喝藥的滋味,當然遠遠不如喝酒。

  以酒對藥,已是一怪。

  更奇怪的,還是他們這一局棋,下得的確古怪。

  雙方的棋子已走了很多著,車馬炮飛來飛去,士象卒左巡右巡,但彼此對弈了個多時辰,三十二枚棋子還是完完整整,你不吃我的車,我也不吃掉你的馬。

  兵卒過河,碰頭相見,似是彼此都在裂嘴一笑,繞路而行。

  於是,楚河漢界無戰事,將帥悠閒未慌忙。

  棋也悠閒,人也悠閒。

  姜老人忽然走過來,在棋盤上瞧了半天,結果打個哈哈,然後卻又板著臉對九紋龍喝道:「喝藥!」

  ***

  藥已喝完,棋局也散了。

  這一局棋是平手,誰也不贏,誰也不輸。

  像他們這樣子下棋,就算是再下八百局也還是平手。

  九紋龍放下了載藥的碗子,忽然問唐竹權:「咱們在這裡坐了這許久,何以還是不見龍城璧呢?」

  唐竹權「哦」了一聲,道:「他把你送到這裡之後,就托人送了封信給老子,叫老子在這裡好好地看著你。」

  九紋龍一怔:「他有沒有說明,是在怎樣的情況下,知道我受了傷的?」

  唐竹權道:「在正月十六那天,有個神秘人,把你放在盆山西南十二裡外天風集的一間小酒家外,而且還在你身上放下了一張條子!」

  九紋龍靜靜地聽下去。

  唐竹權緩緩接道:「當時龍城璧就在這酒家裡,接著,他把你送到姜老人的手上。」

  九紋龍目光閃動。

  唐竹權歎了口氣,道:「他是個浪子,你卻是條漢子,這浪子最敬重的,就是像你這種漢子,他當然不能眼巴巴地瞧著你重傷而死。」

  九紋龍點頭。

  雖然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龍城璧,但此刻竟似已很瞭解這個人。

  他忽然長長地歎了口氣。

  唐竹權一怔:「何事長籲短歎?」

  九紋龍道:「我連他的樣子是怎樣都不知道,但卻已給他添了這許多麻煩,想來實在是心中不安……」

  「荒謬!一派胡言!婆媽!婆婆媽媽得要命!」唐竹權迭聲怪叫:「老子瞧你絕不是如此婆媽的人,求求你行行好,以後別再說這種話好不好?」

  九紋龍怔住,繼而大笑。

  「行!不說就不說,以後再說這種婆媽說話的就是他媽的灰孫子!」

  ▼第五章 血洗火雲幫

  (一)

  二月初八,霪雨霏霏。

  在開封府賣了二十年切糕子的吳楞子,正躲在街角一隅發愁。

  天氣不好,本來就是很容易讓人發愁的。

  但吳楞子發愁,卻不是因為天氣不好,也不是因為生意欠佳。

  他發愁,是因為欠下屠戶老歐的賭債,已到了償還的時候。

  有人說,天下間所有的屠戶都是大老粗。

  這種說話雖然過份了一點,但事實上屠戶大多數都是屬於粗獷的漢子。

  但老歐卻不像。

  他雖然在十五歲的時候就跟隨著父親屠牛宰豬,但直到現在四十歲,他還是像個讀書人,長得清清秀秀,十指修長,一點也不像個屠戶。

  他不屠宰的時候,簡直就像個飽讀詩書的翰林學者。

  事實上,他也的確很喜歡看書。

  但他更喜歡賭錢。

  吳楞子就是在一個月前,輸了五百兩給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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