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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宇文嫻看見自己垂死前一擊依然能夠得手,居然愉快地笑了:「老謝,你想不陪我走,怎麼可以?」

  謝百劫驚怒交集,絶望地狠狠地瞧著宇文爛的臉,眼光比蛇還更惡毒。

  宇文嫻當然不怕。

  她活著時已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

  到了快要死的一瞬間,她又還有甚麼好怕的?」

  ***

  這一戰,比任何人想像中還更激烈、淒厲。

  岳一儒絕對不敢小覷司馬征人,更不敢輕視宇文嫻這個「賣花婆婆」。

  所以,在鏢局門前,他不敢跟這兩人硬碰。(當時還有木魚大師在場,也是極不容易對付的。)不敢硬碰,唯有一走了之。

  但他心計奇毒,佈局行動奇快,居然在極短促時間內,又已在那酒家裡安排了另一次落毒的暗襲!

  這次暗襲,使宇文嫻失掉了一隻腳。

  岳一儒雖然並不滿意,但已總算是出了一口鳥氣。

  宇文嫻雖然斷了一隻腳,但這次「討妖雄師」出擊鬼聖幫,她依然奮勇參戰。

  雖然,宇文嫻在這一戰裡喪命,但也使岳一儒損失了一員大將!

  除了謝百劫之外,岳一儒手下還有六凶神、九惡煞、陰陽大盜、刀疤雙鬼,都是武功厲害,手段毒辣之輩。

  但司馬征人早已有備而戰,這些黑道元兇巨寇,經過連場血戰之後,不是當場被擊殺,便是負傷落荒而逃。

  岳一儒最後和司馬征人決一死戰。

  這是決定性的一戰,不是岳一儒死,就是司馬征人活不下去。

  若在正常情況下,司馬征人絕不會比岳一儒稍弱,但這一戰,對司馬征人是十分不利的。

  因為他曾經受過傷,而且在面對岳一儒之前,已和九惡煞苦戰了大半個時辰。

  岳一儒既占以逸待勞之利,司馬征人自然難以討好得去。

  這次「討妖雄師」出戰,本來就是冒險出擊的,司馬征人從來沒有想到可以活著離開。

  但他卻有極大決心和信心,認為自己縱使活不下去,岳一儒也同樣要死!

  但在苦戰之下,司馬征人發覺自己根本沒有機會可以如願以償。

  岳一儒也認為這一戰必可殺了司馬征人,但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發生。

  在司馬征人陷於險境之際,突然出現了三個援手。

  當這三個人出現之際,誰也想不到他們居然向岳一儒出手。

  即使是岳一儒自己也想不到。

  但這三個人一岀現就向岳一儒出手。

  這三個人,一個用劍,此人每出一劍例必大喝一聲,手中長劍亮紅有如鮮血。

  另一人赤手空拳,身形高大而聲勢威猛,他每出一掌,掌勁都出現淡黃之色。

  第三人面如白玉,身法靈敏,用的是一雙玉柄短匕首。

  這三人都是江湖上成名高手,而且為人都極正派。

  使劍之人姓孫名布衣,江湖上人稱「鹿皮劍士」。

  掌勁淡黃者乃「九環天星手」熊猛。

  面如白玉,使一雙玉柄短匕首的,是「玉池童子」沈白玉。

  這三人,全是岳一儒門下得意弟子。

  ***

  岳一儒知道,當自己原形畢露之後,將會有不少武林高手找自己的麻煩,但在此同時,也必然會有無數高手前來投靠。

  他自信,憑著鬼聖幫的力量,無論任何局面都可以應付得了。

  他要正正式式把鬼聖幫雄據武林峰頂的局面打開,那是他二十年來,一直處心積慮,非要進行不可的計劃。

  但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幾個徒兒,竟然會在這時候聯袂出現,而且向自己展開致命的襲擊。

  「反了!反了!」岳一儒憤怒極了,他顫聲喝道:「你們這幾個畜牲,竟想弑師叛逆麼?」三個徒弟都沒有作聲。

  他們都已不年輕了,連「玉池童子」沈白玉今年也已二十八歲。

  這三個弟子,武功以孫布衣最高,而且平時談吐舉止也最斯文。

  但在這一天,他每發一劍就大喝一聲,而且喝聲狠勁十足,就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

  岳一儒越聽越是激怒;「布衣,你為什麼如此痛恨為師?」

  孫布衣不答,喝聲依然疾厲,劍勢一樣兇猛。

  司馬征人忽然明白了。

  最後,這一戰終於結束,岳一儒殺了孫布衣,把熊猛腑肺完全震碎,沈白玉也折斷了一條胳臂。

  但他這條胳臂在折斷之前,已覷准了一個機會,把一柄短匕首刺入了岳一儒的小腹。

  匕首寒冷如冰,岳一儒在刹那間如墮千年冰窖,一切夢想隨著同時幻滅。

  岳一儒立即折斷沈白玉的手,然後瞪著眼問他:「你們為甚麼要連手殺師?」

  沈白玉沒有回答,只是滿面汗水冷冷地望定了岳一儒。

  已「死了」的孫布衣忽然嘶聲叫著;「師父——我們弑師——是以你為恥——同時也要把所學的武功交還給你!」

  說完之後,傷勢已極嚴重的孫布衣終於真的死了。

  岳一儒倏地大笑,笑聲無限蒼涼:「好啊!這真是眾叛親離了!」

  司馬征人望著他,眼神裡也有一種說不出悲哀之意。

  這種眼光,並不是兔死狐悲那一種。

  雖然他極痛恨岳一儒這個人,但在他悔恨著,卻有一種異樣的情緖在縈繞著。

  「他畢竟是玉娘的丈夫!但他現在死在我這『討妖雄師出擊令』之下!」

  「玉娘啊……你會不會埋怨征人?」

  「岳一儒啊岳一儒,早知今日,卻又何必當初?」

  司馬征人悲感交集,也不知道岳一儒之死,對他來說是喜悅多還是悲哀更多!

  ***

  無論如何,第二支「討妖雄師」出征終於獲勝了。

  雖然,那是慘勝,但慘勝總比慘敗好。

  最少好一點點。

  有時候,這一點點差別,已足以影響整個武林,影響千千萬萬蒼生未來的命運。

  司馬寶寶終於看見父親回來,雖然他父親看來又憔悴又疲倦,但司馬征人仍然是司馬征人,他仍然不愧是中原武林最出色的鐵壯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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