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奇遇(28)_龍乘風

二八

　　在綠玉婆婆背後說話的，是一個神情嚴峻的灰袍老人。

　　老人手綽松木紅纓槍，臉上表情不怒而威，赫然竟是名震大江南北的「杭州唐門老祖宗」唐老人。

　　唐老人是天下第一號大醉鬼唐竹權的老子，又是雪刀浪子龍城璧的岳丈。

　　他怎會來到這一口枯井裡的？

　　綠玉婆婆不知道，禤佑棠更不知道。

　　井中王卻知道。

　　唐老人早就到過這裡了，那時候，他曾經這樣對井中王說：「海帆大師是老夫的前輩，在數十年前，他老人家還指點我一些武功。」

　　這就是唐老人和海帆大師之間的淵源了。

　　這等淵源，旁人是不會知道的，但唐老人卻不會忘記。

　　他也知道，海帆大師的武功秘笈，就在這口萬蛇枯井裡。

　　所以，他又對井中王說：「老夫隨時會來，只要用得著老夫，千萬不要客氣才是。」

　　唐老人並不是個客氣的人。

　　他說話不客氣，做事不客氣。

　　現在，是井中王最危險的時候，唐老人果然及時出現了。

　　不久，龍玉郎、練人、胡大貓、鐵辣椒也來了。

　　除了這幾個人之外，當然還有江南最可愛的女孩——帥秋璿也來了。

　　幸好禤妙兒沒有來，否則她在這裡看見自己的父親必然會為之大吃一驚。

　　現在，大吃一驚的並不是禤妙兒，而是龍玉郎。

　　他做夢也想不到，會在這裡看見禤妙兒的父親，自己的外祖父，還有南宮芳芳的婆婆。

　　他們是為了什麼，居然不約而同地出現在這口枯井裡？

　　答案只有一個：「都是為了海帆大師遺下來的武功秘笈。」

　　當然，唐老人不是要謀算秘笈，而是為了保護秘笈才在這裡出現。

　　唐老人是「杭州唐門老祖宗」，他的說話，誰敢不聽？

　　縱使綠玉婆婆，一旦遇上了唐老人，也是立刻萎頓下去的。

　　唐老人甚至用長輩的口吻來教訓綠玉婆婆：「你今年幾歲了？」

　　綠玉婆婆嚅囁著，不敢回答。

　　唐老人冷冷一笑，繼續罵道：「西方魔教的招牌，豈是可以隨便拉出來唬嚇別人的？你可知道，當年中原群雄流盡了多少血汗，犧牲了多少精英高手，才能把魔教逐出關外，你如今居然用魔教分堂堂主的招牌來作惡，難道不覺得慚愧嗎？」

　　綠玉婆婆給唐老人罵得一臉是灰，卻連哼也不敢哼一下。

　　唐老人冷冷地接道：「海帆大師的武功秘笈，是應該交還給李家後人的，你們憑什麼想把他的木箱子據為己有？」

　　綠玉婆婆滿面羞慚，忽然跪了下來，悲聲叫道：「唐老爺子，是我的不是，你殺了我吧！」

　　唐老人道：「老夫不會殺你，也知道你的用心。」

　　雷氣忍不住問道：「她，這是什麼居心？」

　　唐老人道：「她是為了南宮一刀。」

　　雷氣道：「南宮一刀不是前往天竺取那本刀譜嗎？」

　　唐老人道：「但那本刀譜，也許根本是不存在的，就算世間上真的有這本刀譜，南宮一刀真的可以找得到嗎？」

　　雷氣呆住，過了半晌才嚷道：「只怕那是大海撈針了。」

　　唐老人道：「所以，綠玉婆婆為了不讓兒子失望，便向海帆大師遺下來的武功秘笈打主意。」

　　雷氣道：「但這是大大的不對！」

　　唐老人道：「當然是大大的不對，否則老夫也不會罵她！」

　　綠玉婆婆已滿臉是淚，道：「唐老爺子，老身知罪了，你還是殺了我吧。」

　　唐老人歎了口氣，道：「老夫若要殺你，那是不難的，但芳芳呢？」

　　綠玉婆婆的眼睛立刻亮了。

　　「不錯，我還要照顧一刀的女兒。」

　　唐老人倏地喝道：「既然知道，還不快滾！」

　　綠玉婆婆給他這一喝，登時有如當頭棒喝，立刻連連拜謝不殺之恩，然後就帶著她的手下走了。

　　綠玉婆婆離去後，禤佑棠也是滿臉通紅。

　　唐老人瞪視著他，道：「禤大掌門，你工於心計，但到頭來還是失敗了。」

　　禤佑棠苦笑了一下，道：「我是否比綠玉婆婆還更該死？」

　　「當然比她更該死！」唐老人冷笑道：「她是為了兒子南宮一刀，但你呢？」

　　禤佑棠沒有撒謊，道：「我是為了我自己。」

　　唐老人道：「所以，綠玉婆婆還有活命之道，而你卻是罪不容誅！」

　　禤佑棠淒然一笑，道：「古往今來，都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的，來吧，禤某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唐老人冷喝道：「你以為老夫捨不得殺你？」語畢，松木紅纓槍向前一挺，槍尖閃電般抵住禤佑棠的咽喉。

　　但就在這刹那間，兩人同時大聲叫道：「槍下留人！」

　　這兩個並非別人，正是練人和龍玉郎二人！

　　＊＊＊

　　萬蛇枯井此後再也沒有毒蛇了！

　　既沒有毒蛇，也沒有井中王。

　　井中王一看見練人，就已大聲呼叫。

　　練人的確很像一個和尚，那是海帆大師，也就是他的曾祖父李川帆。

　　井中王知道，練人必然就是李川帆的後人。

　　李川帆的武功秘笈，當然是要交還給他的後人的。

　　嗜武如狂的「練武狂人」終於得到他曾祖父的木箱子了。

　　井中王帶著他離開萬蛇枯井，另外找尋一個隱蔽的地方練功。

　　練人將來可以一展抱負了，但他臨走前還得向龍玉郎千叮萬囑：「告訴妙兒，我練功成功後，馬上就會找她！」

　　龍玉郎微笑著滿口答應，眼睛卻一直牢牢地瞧著江南最可愛的女孩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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