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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第七章 睹一雙腿

  (一)

  一刀中分,一分為二,那是好殘忍的刀法。

  江湖上並非只有史秀開才用這種殺人的刀法,但能夠使用得如此純熟而準確的人,卻已是絕無僅有。

  這紅袍人就是昔年在關外,憑一柄絕魂大金刀連闖七峰十三寨,終於成為關外十三盜寨總瓢把子的刀霸史秀開。

  關外使刀高手不知凡幾,史秀開被人稱為刀中之霸,可見絕不尋常。

  此時此地,史秀開突然出現,更是絕不尋常。

  一刀被分為二的婦人,正是蔡麼的妻子項青娥。

  蔡麼眼角的肌肉在跳動,手背上的青筋已一根一根怒凸。

  他身後的十二條漢子,都已睜大了眼睛,亮出了他們的武器。

  「好,好極了,」青面老人冷冷一笑,「人家只不過向你討半個老婆,就生這麼大的氣,真不愧是孟戰手下的猛將。」

  「猛將?」史秀開居然「嗤」的一聲笑了起來。

  那矮漢卻陰陰一笑,道:「猛將者,火氣甚猛之謂也!」

  察麼身後的兩個兄弟已忍不住,同時撲出。

  這兩人一個使樸刀,另一個卻是飛刀好手。

  飛刀未出手,朴刀已向矮漢的臉上劈去。

  矮漢一聲怪笑,身形一偏,避過這一刀。

  他避過了樸刀,卻有三把飛刀向他身上疾射而至。

  矮漢揮斧,兩飛刀被擊落,還有一把,卻被矮漢一手接過,反手就向使朴刀漢子咽喉上刺去。

  使朴刀的漢子連看都沒看清楚,喉際便自一陣冰涼。

  他連發出第二刀的機會也沒有,就已死在同伴的飛刀下。

  使飛刀的漢子看得呆住了。

  他手中本已扣著第四把飛刀,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就是這一陣猶疑,矮漢子的短斧已砍在他們的面門上!

  (二)

  夜靜,唐家大院中。

  蔡麼已回來。

  他本來帶著十二個大雄堂的兄弟回來,但這十二人已在半路上「遺失」了。

  他們連性命都丟掉了,又怎能回來?

  蔡麼雖然還能回到唐梅山的宅院,但他的生命也已然到了盡頭。

  他是帶著一柄短小而鋒利的斧頭回來的。

  這把利斧仍然豎立在他的胸膛上。

  斧已入心,不拔出來必死,拔出來也必死,而且死得更快。

  孟戰看看他,一雙眼睛滿是血絲。

  他握著蔡麼的手,大聲道:「老蔡, 是俺害了你們夫婦。」

  蔡麼搖頭,用力的搖頭。

  「不!孟堂主不能說道種喪氣的話,是老蔡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大雄堂所有的兄弟,只是青娥……」說到這裡,蔡麼忽然淚如雨下,聲音也漸漸變得虛弱無力,「她實在死得太慘……史秀開,並頭蓮刀法!並頭蓮刀法。」

  他的說話不但令人心碎,也令人為之熱血翻騰澎湃不已。

  蔡麼終於死了,他死在唐梅山家中的大廳裡。

  廳中,孟戰在,唐梅山在。

  龍城璧,唐竹權,朱老坤,還有十幾個以前屬於大雄堂,現在仍然屬於大雄堂的好手也[?]。

  氣氛沉寂。

  山雨欲來風滿樓。

  (三)

  二月初九,晨。

  距離決戰還僅一天,長安城內掀起一片賭風。

  人們在賭,誰將勝?誰將負?

  拫據絕大多數人的看法,都是認為孟戰雖然捲土重來,但這一戰仍將敗落。

  何況他在不久之前,還受過不算輕微的創傷,西門棠幾乎可以肯定是立於不敗之地。

  既然人人都看好西門棠,又怎能賭得起來?

  那又並不儘然。

  在長安城裡,還有人很看得起孟戰,他們認為,孟戰敢再回長安,必有所準備,堂主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雖然三年前孟戰是西門棠的手下敗將,明天一戰難保不會重振雄風,把畢生最大的死敵搫敗。

  有了持著這種看法的人,那就有得賭了。

  由於賭西門棠勝的人較多,賭注方面也自然有所分別。

  凡是賭西門棠獲勝的,一百兩只能贏二十兩。

  換而言之,賭孟戰可以獲勝的,只須用二十兩,就能贏取一百兩。

  這是一對五之比。

  於是,整個長安城開始彌漫著一種不尋常的氣氛。

  幾乎每個人都在談論著明日之戰。

  (四)

  長安樓是大酒家,縱使在酒家林立的長安城中,它的規模和佈置,都可算是第一流的。

  郭老爺子是長安樓隔鄰一間綢緞莊的老闆,也是長安樓的常客。

  每天午晌時份,他必然是這裡的座上客。

  他喜歡這裡的紅燒鴨膀,雞裡爆,醋溜腰花,尤其欣賞馮大師傅親自掌杓泡制的長安蟹羹。

  他以前從不喝酒。

  但自從三年前一個嚴冬晚上開始,他忽然有了酒癮。

  正確的日子是在二月。

  那是二月初三,當郭老爺子知道孟戰已垮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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