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決裂 | 上頁 下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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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孟鐵刀慘敗的消息,很快就傳到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 更令人吃驚的消息,還陸續有來。 夢飄真的跟隨著西門棠,而大雄堂也被易名,改為纓槍堂,因為西門棠就是用一杆纓槍擊敗孟戰的。 孟戰沒有死,但在那些曾經和他出生入死,身經百戰的兄弟們看來,他們的孟堂主已和死了沒有甚麼分別。 他沒有立刻離開長安,卻在長安城內環境最糟劣的酒寮裡,終日像只死狗般醉倒在地上,甚至是躺在溝渠邊。 大雄堂的八百兄弟,幾乎已沒有幾個還願意跟隨著孟戰。 他們有不少離開了大雄堂,到別的地方再闖天下,也有部份貪財的索性投靠在纓槍堂門下,為西門棠「效忠」。 這個來歷不明的神秘高手,不但在武功上勝過孟戰,在其他方面上也似乎處處優於孟戰。 於是,孟戰辛辛苦苦,流血流汗打出來的江山,就此雙手奉送給西門棠,連他自己一直魂牽夢紫的女人,也投送在西門棠的懷裡。 這是一個悲劇。 一個英雄末路,眾叛親離的悲劇。 孟戰在長安城耽不下去。 連最糟劣的酒寮小老闆,都不歡迎這個已經窮途潦倒的醉漢。 他已喪失了一切,連幾文錢的酒賬都付不起。 誠然,他還是個懂武功的人,但經過這一敗之後,他整個人都已變了。 他已沒有勇氣和信心再使用武功。 對於一個練武之仕來說,這才是最可悲的悲劇。 那就像是一條既沒有牙齒,也沒有利爪的雄獅,雖然它的軀殼還是那麼龐大,但它已不能再嚇倒任何人,甚至不能嚇倒一隻以前看見它影子都要驚惶逃避的老鼠了。 所以,在三個月之後,他悄悄的離開了長安。 他走的時候,還拖下了一條令人討厭的尾巴。 他欠下幾間小酒寮差不多近百兩銀子的酒債。 那些靠買酒為活的小老闆,雖然明知這筆酒僨再也討不回來,但卻都松了一口氣。 因為這人一走,酒債的數目就不會毫無止境的繼續增加。 當時,最少有兩件事情,是那些小老闆們連做夢都想不到的。 第一件事,就是當孟戰還是大雄堂主的時候,他所喝的酒都很名貴,往往一杯酒的價值,都不只值百兩之數。 而第二件事,更能令他們在驚詫之餘,還要到廟裡酬謝神恩。 ——當盂戰離開長安後的第二天,有個陌生人來到這裡,要找孟戰。 ——當他知道孟戰還欠下這些小老闆酒債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就在每間酒寮裡放下一張三百兩的銀票。 *** 沒有人知道孟戰去了甚麼地方。 也沒有人知道這個陌生人是個怎樣的人。 那些小老闆只知是這人很豪爽,也很莢俊瀟灑。 有人認為他很像個俠士,但也有人認為他是個遊蕩四方的浪子。 *** 三天之後,這個既像俠士,又像個江湖浪子的陌生人,也悄悄的離開了長安城了。 但這並不是故事的終結,而是故事的開始。 (四) 大風雪中,倚香樓大院門前顯得比平時冷落、沉靜。 在倚香樓後院最古老的一幢屋子裡,氣氛更是冷酷、肅穆。 凡是比較瞭解倚香樓的人,都知道這幢屋子,是塊禁地。 青樓煙花之地,也有禁地? 不錯,一點也不錯。 因為倚香樓的老闆,也就是長安喜鵲幫的幫主黑喜鵲。 *** 喜鵲幫在江湖上沒有響亮的名氣。 在河洛以外的地方,許多人根本從來都沒有聽過喜鵲幫的名字,也沒有人知道黑喜鵲是個怎樣的人。 這也難怪,即使是地地道道的長安人,也沒有幾人見過黑喜鵲。 黑喜鵲是個男人,一個性格深沉冷酷的男人。他在三十五歲的時候,創立喜鵲幫,繼而買下倚香樓,開設喜鵲賭坊。 賭坊和倚香樓,就是整個喜鵲幫最大的生意。 倘若有人能搶佔了倚香樓,踩跨喜鵲賭坊,那麼甚鵲幫的一切都會隨著而煙消雲散。 幸好在這十餘年來,倚香樓和喜鵲賭坊都很穩,除了初時還有幾撥人馬想動它一動之外,一直以來這兩門子都能站穩了樁,算是太平無事。 即使是在大雄堂聲勢喧天的時代,孟戰也沒有去動喜鵲幫的人分毫。 孟戰是條好漢,並非那種只許唯我獨尊,不許他人在旁鼾睡的梟雄。 也許他知道黑喜鵲並不是個具有很大野心的人,只要別人不去刺他的背脊,他就絕不會在別人的肚子上咬一口。 *** 孟戰的外表看來是個粗漢。 但無論是誰都不能否認,在他還未倒下去之前,他所看的每一件事,通常都很進確,絕不會差到甚麼地方去。 黑喜鵲的確不是那種野心勃勃的人。 倘若長安城只有孟戰的大雄堂和黑喜鵲的喜鵲幫,他們必可相安無事,保持著河水不犯井水的局面。 但現在已時移勢易。 大雄堂已被纓槍堂所取代,雖然這三年來彼此還沒有發生正面的衝突,但其間卻已潛伏著一種可怕的危機。 這危機一直在潛伏著。 但在表面上,很少人能察覺到這一點,就連倚香樓的鳩母,也一直把西門棠視 為恩客,卻沒想到這個出手豪闊的纓槍堂主,其實遠比一條猛虎還更危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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