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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第九章 黑袍怪客

  (一)

  隆隆雷聲,挾著傾盆暴雨聲衝擊在每個人的耳膜裡。

  這個人說話之際,也正是一道強烈雷光驟閃後,雷聲最響亮的時候。

  雷聲雖大,但還是未能掩蓋這人清朗豪爽的說話聲響。

  每個人的眼色都已變了。

  他們都看見客棧門外又來了兩個人。

  雖然雨很大,但他們既沒有雨傘,也沒有任何的雨具,甚至連一頂可以抵擋雨水的笠帽也沒有。他們的年紀並不大,最少比唐竹權還年輕。

  人叢中突然有人道:「殺手司馬!」

  聽見這四個字,立刻又有人連站都站不穩,身子有點搖幌起來。

  ***

  在春雷暴響之下說話的人並不是司馬血。

  司馬血一直都在忙於修理指甲,豆大的雨點早已把他的十根手指濯洗得乾乾淨淨。

  他有個怪習慣,就是在賭錢之前絕不洗澡和修剪指甲。

  但在殺人之前,他卻喜歡去泡個熱水浴,然後把指甲修理得乾乾淨淨。

  這個習慣別人不知道,但龍城璧卻是很清楚的。

  和司馬血一起出現的另一個人,當然就是雪刀浪子龍城璧。

  他的說話每一個人都已聽見,唐竹權耳朵不聾,自然也聽得清清楚楚。

  午萬方忽然歎了口氣,緩緩道:「想不到龍城璧居然會唆擺別人去劫鏢,這種事若非親眼看見,實在教人難以相信。」

  聽見「龍城璧」這三個字,眾人的臉色又是一變。

  龍城璧沉默了許久,忽然用刀鋒般的目光盯著午萬方,一字一字地說出了一句話:「你是個偽君子!」

  午萬方冷冷道:「午某從來沒有自以為是個君子。」

  他又說:「君子不易為,午某只是一個過著刀頭舐血生活的江湖人,但向來做事總算光明磊落,從來都沒虧負過誰。」

  司馬血突然把修理指甲的小刀隨手飛出,「奪」的一聲,刀鋒巍巔巔地插在屋頂的木梁上。

  「兩年前金獅鏢局在潼關外失了一趟鏢,鏢局中四十六人無一倖免,全都死在路上。」

  午萬方神色不變,道:「金獅叟尤奉天是午某八拜之交,午某一直都在追查元兇下落。」

  司馬血冷冷一笑:「查到了什麼頭緒沒有?」

  午萬方搖頭,隨即又道:「據說那是黑狼九煞的傑作,但這九個凶人早已在江湖上銷聲匿跡。」

  司馬血冷冷道:「他們當然銷聲匿跡,死人又怎會意氣風發呢?」

  午萬方道:「黑狼九煞已死了麼?」

  「不錯。」

  「他們是怎樣死的?」

  「中毒。」

  「毒是誰人所下?」

  「嚴缺山!」司馬血冷冷道:「因為他們不服從嚴缺山的命令,想脫離他的組織,致遭毒手。」

  午萬方道:「這九人橫行關外,無惡不作,本來就是死有餘辜。」

  司馬血道:「你也是一樣。」

  「什麼一樣?」

  「死有餘辜!」

  午萬方勃然變色:「司馬血,你太過份了,雖然閣下是殺手之王,午某亦無所懼。」

  司馬血冷冷笑道:「有嚴缺山為你撐腰,你自然無所懼。」

  「胡說!」午萬方大聲道:「我根本就不認識嚴缺山。」

  司馬血沉聲道:「你勾結嚴缺山,在潼關外伏殺金獅叟尤奉天,你以為這件事可以瞞得住天下間所有人的耳目?」

  午萬方鬚眉皆豎,怒道:「尤奉天是午某八拜之交,午某豈會出此毒手,簡直是含血噴人,難入人信。」

  司馬血沒有反駁,目光忽然落在龍城璧的身上。

  龍城璧淡淡道:「這種事的確令人難以置信。」

  午萬方略鬆口氣:「本來就是一派胡言。」

  龍城璧歎息一聲:「只可惜這偏偏是事實。」

  午萬方瞳孔暴縮,冷冷道:「兩位有何證據?足以證明午某殺害尤奉天?」

  龍城璧悠悠道:「我們當然有證據,否則又豈會到此恭候大駕光臨?」

  說到這裡,門外突然出現了一張有兩個大木輪的椅子。

  椅子上坐著一個老和尚。

  這個老和尚必須坐在這張椅子上才能移動他自己的身子,因為他的左手已斷,雙足也已齊膝被人削斷。

  老和尚臉上的神態很平靜,既不喜,也不怒,亦無哀無樂之色。

  這世間上彷彿已沒有任何事能令他關心,甚至當他看見午萬方的時候,臉上的神態還是平靜如昔。

  但午萬方的臉色卻已變了。

  「尤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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