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狂龍(10)_龍乘風

一〇

　　▼第五章　鬼影山莊

　　（一）

　　無論是誰，忽然給人攔住自己要去的路，都一定會很不愉快的。

　　唐竹權是很清楚牛六姑的脾氣。

　　他曾見過一個攔住牛六姑的殺手，結果給牛六姑踢了七腳。

　　牛六姑的腿雖然又粗又大，但卻能在一刹那間連環踢出七八腳，那殺手根本連牛六姑的「肉腿」都沒有看清楚，就已被踢得七葷八素，當場氣絕斃命。

　　唐竹權也不喜歡給別人攔住去路。

　　他以為牛六姑一定會出手對付這個藍衣人的，但出乎意料地，牛六姑不但沒有和這個藍衣人打起來，而且還臉上堆滿笑容，和這個藍衣人折了回來。唐竹權一怔。司馬血也是大感意外。

　　他們都沒有想到，牛六姑平時雖然凶巴巴的，但當她看見這個藍衣人的時候，就像是母牛看見了小牛，又像是母雞看見自己窩裡的雞蛋已孵出了小雞。

　　這個藍衣人當然不是什麼小牛小雞，他是江湖上最傑出的年青刀客——雪刀浪子龍城璧！

　　（二）

　　看見了龍城璧，唐竹權的喉嚨又癢了。面對著龍城璧、司馬血，而且又是置身在酒家之中，卻又偏偏不能喝酒，真是一件很沒趣的事。

　　但牛六姑的「威力」也絕不比八姑媽稍差，唐竹權居然真的不敢叫酒喝。

　　但怪事忽然又出現了。

　　牛六姑居然拉著龍城璧坐下，而且大聲呼叫小二：「拿一百斤姚老闆不捨得喝的好酒來。」

　　小二吃了一驚，楞住。

　　這間酒家的老闆不錯是姓姚，而姚老闆也的確有一百斤陳年佳釀藏在酒庫裡。

　　這一百斤酒據說是姚老闆成親時就已釀好的，直到現在還不捨得喝。而姚老闆已做了祖父，連孫兒都已快將滿二十歲。

　　小二發楞時，牛六姑又喝道：「快告訴姚庭開，說牛六姑要喝那一百斤酒！」

　　小二嚇了一跳，接著連跑帶跳地跑到賬房，把這件事告訴姚老闆知道。

　　姚老闆一聽見「牛六姑」這三個字，立刻就在小二的額上敲了一記。

　　「你真是個混蛋，怎麼連牛姑奶奶來到這裡都不告訴我知道？」

　　小二沒頭沒腦地給老闆敲了一記，苦著臉道：「小的從來都沒有見過什麼牛姑奶奶，牛奶倒是見得多的。」

　　姚老闆跳了起來，怒道：「牛姑奶奶就是牛姑奶奶，怎麼說到『牛奶』去，還不把那一百斤酒扛出去，看我揍不揍扁你的豬鼻！」

　　小二喃喃道：「不是豬鼻，李半仙說我的是豬膽鼻，很有福氣的。」

　　說到這裡姚老闆又在他額上再敲一記：「別再胡說八道，當年若不是牛姑奶奶相救，這間酒家早就給南天四霸砸掉！」

　　他一面說，一面急步走出賬房，殷勤地招待他的「牛姑奶奶」。

　　（三）

　　酒已送到。酒罈的泥封一拍開，那種令人陶醉的酒香立刻洋溢著整間酒家。

　　唐竹權目光大亮，抓住姚老闆道：「老小子，這酒果然比剛才的好八百倍，怎麼攪的？難道你以為老子付不起價錢？」

　　牛六姑怒道：「竹權，休得無禮。」

　　唐竹權立刻放手，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五壇二十斤裝的酒，似乎連眼珠子都能把酒喝掉一樣。

　　牛六姑對姚老闆道：「這裡不必你相陪了，他可是個野蠻人。」

　　唐竹權吃了一驚，他是作賊心虛，因他平時批評牛六姑也是用「野蠻人」這三個字。

　　姚老闆恭身而退，臨走前頻頻道：「姑奶奶若有什麼囑咐，儘管說就是。」

　　唐竹權哈哈一笑。

　　「想不到六姑的威風這麼大，誰都要給她幾分面子。」

　　牛六姑沉下臉，冷冷道：「我們現在談的是正經事，你若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拋出去。」

　　唐竹權立刻不笑，臉上的表情居然也變得很嚴肅：「我知道你把龍城璧拉到這裡是什麼用意，你是想他勸勸司馬血跟嚴缺山那個老魔頭作對。」

　　牛六姑倒不禁怔了怔，半晌才道：「嚴缺山這個老魔頭，我早就想把他的腦袋摘了下來，現在既然有人願出五萬兩金子去對付他，那更是何樂而不為的事。」

　　司馬血淡淡道：「嚴缺山不仁不義，滿手血腥，在下早就想去闖一闖他的鬼影山莊。」

　　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龍城璧終於開口，緩緩道：「嚴缺山本是華山派俗家弟子，但早在三十年前就已被逐出門牆，這三十年來，他一直都在荼毒武林，八年前河西雙飛峽八十九個武林高手同時遇害，就是嚴缺山的傑作。」

　　牛六姑道：「他對華山派的人更加毒辣，華山派近年來最少有三十人，都是死在他的手下。」

　　龍城璧淡淡道：「他的氣焰實在太盛，江南中似乎沒有誰能把他克制的。」

　　唐竹權哼的一聲，道：「老子可不信這個邪的！」

　　司馬血眉頭一皺，忽然道：「聽說去年直到現在，山西一帶大饑荒，災情極為嚴重。」

　　龍城璧道：「一點也不錯，你的意思我已明白。」

　　司馬血輕輕一歎，道：「五萬兩金子若落在我的手上，恐怕遲早又會輸得乾乾淨淨，既然如此，倒不如由咱們幾個人齊心合力，把事情辦妥，然後再把這幾萬兩金子，用作賑災之用，相信也會使災情得以減輕。」

　　唐竹權鼓掌，拍案道：「殺手司馬血說得對，這五萬兩金子就用來賑災，總比胡裡胡塗輸掉好得多。」

　　但龍城璧卻搖頭。

　　「在下認為不好。」

　　唐竹權、司馬血一怔，想不到龍城璧會提出異議。

　　牛六姑卻神色不變，只是悠悠笑道：「龍大俠認為有何不妥之處？」

　　龍城璧淡淡道：「在下認為不妥之處只有一點。」

　　三人靜靜地聽著。

　　「不妥之處，就是五萬兩金子還是太少了。」龍城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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